想起從前,陸海就覺得愧疚。
既然重來一遭,那就儘力彌補。
陸海進了屋,在臉盆裡洗了洗手,抄起菜刀,當當當幾下,手起刀落,把雞剁成了碎塊,用涼水浸出血沫。
又往爐子裡添了把柴火,把火燒的更旺。
燒開了水,把雞肉放進去,扔幾段大蔥和幾把乾辣椒,倒入少許醬油後蓋上鍋蓋悶煮。
趙婉晴本想幫忙,可陸海三推四推的,非要她在屋裡歇著,自己則是拎著把扇子,坐在爐子前看著火候。
陸蘭在案板上切著菜,見狀,抿嘴一樂。
知道心疼自己媳婦兒了,這小子開竅了。
家裡大半年才鬨了這麼一頓肉腥,做的難吃了可不行。
家裡的這隻公雞有年頭了,要是燉的火候小了,肉就又硬又騷,沒什麼吃頭了,所以要多燉煮一會兒,這雞肉才會軟爛入味。
趁著雞肉在鍋裡燉著,陸海又跑到自家院子摘了幾根頂花帶刺的嫩黃瓜,扯了幾頭掛在房梁上的老蒜,做一道清爽開胃的酸辣黃瓜。
一個多鐘頭後,陸海架著木桌子放到了院裡的大棗樹底下,樹蔭底下涼快,吃起飯來也舒坦。
陸海的小雞燉蘑菇,酸辣黃瓜,陸蘭做的一道素炒土豆片,趙婉晴拿手的辣白菜,李素琴也亮了一下廚藝,甩了一個雞蛋湯。
四菜一湯上桌,一家子其樂融融笑嗬嗬。
“今天這菜硬,比去年過年還豐盛。”陸樹林道了一句,拎出了自己的燒酒壺。
去年過年,李素琴就包了一大鍋的白菜雞蛋餡餃子,丁點肉腥都沒有。
上次吃肉,還是村大隊殺豬,陸樹林去幫著倒豬腸子,村大隊分了他3斤豬水油。
拿回家,李素琴把豬水油煉出來,剩下的油滋啦剁碎了,包了一鍋酸菜油滋啦餡的大包子,撐得陸樹林躺在炕上直打橫。
一年到頭吃不上啥好東西,冷不丁來一頓肉腥,不撐個半死都絕不下桌。
這以前隔三差五的還能弄頓肉餡餃子拉拉饞,可自打陸海結了婚後,就一個勁兒的從陸樹林老兩口身上挖油水,把他們倆的棺材本都敗活了,他們倆隻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這幾毛錢一壺的燒酒,陸樹林都舍不得買,如今這半壺燒酒還是趙婉晴去年秋天和村上婦女到地裡撿土豆,掙了6塊錢,給他買了一壺燒酒,給李素琴扯了幾尺布做了件上衣。
這樣的兒媳婦,陸樹林兩口子知足,可偏生了個虎犢子,這麼好的媳婦兒不知道珍惜。
想到這,陸樹林就沒好氣的白了陸海一眼。
雜種艸的!
飯桌上,大家都落座吃飯,陸樹林吸溜吸溜的喝上了小燒酒。
一口雞肉,一口燒酒,這日子才叫舒坦。
陸海最喜歡趙婉晴醃的辣白菜,這一口辣白菜讓他想了半輩子。
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裡,陸海鼻子一酸,就是這個味道!
這個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味道。
陸海看著身旁的趙婉晴,幸福一笑。
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