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後宅的馬廄裡,爪黃聳動著耳朵,忽然一聲輕嘶。
它腿部肌肉繃緊,猛發力,拴縛它的圍欄頓時斷折。
爪黃撒著歡的跑出了獸欄。
後院正有仆從往院子裡搬運東西,門開著。
爪黃帶起一溜幻影,跑出院子。
有駐守士卒想阻攔,見是曹操的坐騎,稍一猶豫,它就跑沒了。
城外,蹄聲如驚雷。
一支隊伍馳騁歸來,千餘騎,俱都騎著上等戰馬,氣勢彪悍。
這便是曹營虎豹騎,三千軍伍。其中兩千有戰鬥任務,未歸。
回來的千騎,是曹操的親軍。
虎豹騎全員披黑甲,以紅褐色的甲線串聯甲葉。
單是這三千件甲胄,就花費巨大。
虎豹騎人均配兩柄環首刀,背掛勁弩,馬懸長槍。
目前還隻能做到雙馬換乘,初具長途奔襲能力。
這支隊伍,從曹營麾下所有兵源中,一次次篩選,忠誠,戰鬥力,經驗,年齡,都是選拔標準,最終取前三千人。
隨著後續交戰的增多,優勝劣汰。
這支隊伍將越來越強,成為真正的王牌。
曹操手執馬鞭,騎在火焰燃燒般的赤兔背上,出現在一片黑色的虎豹騎前方。
赤兔打了個響鼻,馬眼看向城門。
它的死對頭來了。
城門處,另外一道雄健的黑色影子衝出來。
爪黃前蹦後跳,歡快的來到近處。
它揚起蹄子淩空蹬踏,像是在提醒曹操,之前說過回來要騎它入城的,又像是在對赤兔耀武揚威。
曹操翻上爪黃的馬背,旋即入城。
來到州牧府門口,荀彧帶著留守官吏,等在府外。
內院的門口,則站著虞傾等人。
曹操下馬先問:“文若,你來信給我,說招了人來,是你侄兒還是好友,為何不在信裡說清楚?”
侄兒就是荀攸,好友則是郭嘉。
兩人都是良才,在任何一方勢力皆可為謀主。
曹操的預見性,讓他對給出意見的謀士,並不是那麼急需。
但郭嘉和荀攸,早日籠在帳下,能做的事情很多,不一定局限在獻策方麵。
且改變的曆史越多,偏移的軌跡越大,有些事已很難準確預判。
荀彧:“州牧馬快,先回來了半日,對方下午才到,到時便知。”
曹操一笑,對荀彧的賣關子不以為忤,跨上台階,進入府內。
讓眾臣去書房等候,然後回內宅,換下風塵仆仆的衣服,並和自家妾室見了見。
虞傾喜悠悠的俏模樣。
兩人稍稍敘舊,曹操便回到書房。
荀彧,賈詡,戲誌才,程昱等人皆在。
“冀州和幽州,戰端已經拉開!”
“另一件事是並州賊寇,還有南匈奴有異動。冀州和幽州若戰,並州賊寇可能趁機入我兗州,亦有可能去冀州劫掠!”
荀彧說了兩件事,都和兗州有切身關係。
稍早些時候,卞媚探查到一部分能製甲的匠人,在並州,被裹挾成了流寇。
曹操讓她負責,提供了一隊兵馬,去把這些匠人弄回來。
並州在漢末算是邊境的苦寒之地,還沒怎麼開發,流寇四起。
最大的兩股賊寇,是黑山賊和白波賊。
之前衝擊兗州東郡的黑山賊,並不是全部。
部分被曹操收降,其餘被殺,就此和黑山賊算是結下了仇怨。
這波在並州發展的黑山賊人很多,同樣對外號稱自己有百萬眾,首領叫張燕。
據說是張角以後,少有具備縱橫天下實力的大寇。
他對並州東部的冀州,兗州的富庶,滿心覬覦。
卞媚去救的匠人,就是被張燕的黑山賊抓寇,成了其中的賊眾。
“卞媚親自去的?”曹操問。
“沒有,她吩咐人混入賊寇內部,經過一段時間的辨彆,探查,很快篩選出那隊匠人身份。
又利用黑山賊內部混亂,人員互不統屬的情況,在他們出來衝擊劫掠時,將那隊匠人分流,先後兩三次,便把人掉換出來。”
卞媚的行動是直接對接的荀彧。
他道:“目下人已經在回兗州的路上。”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了了。
但數日前,張燕率領黑山賊,忽然揚言說我兗州搶了他們的人,要衝擊兗州。”
“事情有蹊蹺。”
荀彧說:“黑山賊不過是一幫賊寇,根本沒有消息體係。卞媚做的很穩妥,痕跡清理的也乾淨,黑山賊能這麼快認準是我兗州將他們的人劫走,又公然聚眾往兗州北部活動,顯然不對。”
有人在背後推動黑山賊,衝擊兗州,製造混亂?
現階段,若真有大批賊寇衝擊兗州,袁術也必定趁勢來攻。
曹操和眾人商議了茶盞時間,做出吩咐,其他人去落實。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荀彧問:“和豫州戰事如何?”
“從陳留往南,突進了四百餘裡,目前占據這些地方剛剛好。不然戰線過長,攻防壓力會很大。
袁術聯合陶謙,隻要穩住劉表那邊,必會全力反撲,到時才是真正的開戰。”
曹操話落,忽見荀彧打了個寒顫,啞然道:“還能憋多久?”
荀彧又打了個尿顫,一拂袖,起身去入廁。
曹操瞅瞅一邊不說話的賈詡:
“黑山賊的事不算大,荀彧不會處理不好,需要傳訊問我意見,又說拉了人過來,卻不說是誰。
我才回過味來,你二人可是暗中有商議,聯合將我從前線誆騙回來?”
賈詡忙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