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遇是南陽析縣人,袁術帳下謀士。
他領了命令,來並州,和黑山賊首領張燕接觸。
出人意料的是外界傳言,日食人肉,滿身戾氣如惡鬼的張燕,真實麵貌竟給人文弱的印象,一身道袍,隻麵色有些陰白。
其人最特彆的是眼瞳蠟黃,盯著人看時有些像冷血動物。
許遇被他盯著看了會,感覺心裡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氣。
“你回去告知袁公路,他的條件我應了,我的人會去衝擊兗州東郡,他給我提供糧食。”
張燕徐徐道:“但不能讓我的人衝在前邊,你們也要同步有所行動。”
許遇不出所料,流民軍生存艱難,隻要給糧,他們就願意賣命。
“兗州牧曹操正打算攻徐州。其人狂妄而不自知,妄取兩州之地,我們是多方聯合,不僅有你我兩家,徐州也會有所行動。”許遇說。
張燕陰沉沉道:“如此最好。
我黑山軍或不足以擊潰兗州,但衝擊東郡,牽製兗州不成問題。”
許遇起身道:“既然張帥應允,那就說好了,我們許諾的第一批糧備,已隨我一起送過來,等伱出兵擾亂兗州,第二批糧備立即送到。”
許遇離開張燕的黑山軍大營,便將消息傳回去給了袁術。
他們有自己的渠道,消息傳遞的很快。
南陽。
夜色初降,袁術披著外袍,坐在書房:“事情安排好了?”
閻象點頭:“各方麵都布置妥當,不會有差錯。”
袁術將目光轉向窗外:“或許不等我們興兵,兗州就要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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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香坊。
郭嘉身邊坐著個少女,年紀輕輕,卻是坊間的頭牌之一。
郭嘉與其相談甚歡,準備一會棍蚌相約,較量較量。
他任軍師祭酒,今日正式入職。
兗州士族收到消息,便前來結交,提出到昌邑最好的流香坊,以作招待。
郭嘉欣然應允,過來白嫖,不來白不來。
他是潁川郭氏出身,和兗州士族,其實是競爭關係。諸如他和荀彧,在曹操手下,獲得高位。
一定程度上,擠占了本土士族的資源和位置。
這些各家士族之人,主動邀約,還有著試探郭嘉的用意。
郭嘉將眾人的心思,看的很明白。
但來者不拒,酒到杯乾。海鮮來了,挑最好的頭牌先吃,一點不客氣。
等這些士族想從他嘴裡套話,套到的就全是坑,誰信誰倒黴。
郭嘉才學出眾,隨口吟詩作賦,把身畔的少女迷得眼神傾慕,來時說自己賣藝不賣身,走清流路線。這時卻將半邊身子傾側在郭嘉身邊,主動放棄了清流身份,準備渾濁一下。
郭嘉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正想帶著頭牌少女離開。
幾位兗州名士,齊聲勸阻:“奉孝且慢。”
“我們邀奉孝過來,卻不是喝幾杯酒就算了,不然如何顯出我等誠意?”
“奉孝初來,怕是還不知道,有歌姬四小夜之稱的夜荷女,不久前來到昌邑。正是這流香坊的東家,因為三大家之一的卞媚在他這裡失了蹤跡,邀夜荷女來補缺,維持生意的。
我等費了偌大力氣,才讓夜荷女答應,稍後來舞上一曲,奉孝豈可早早退去。”
天下有三大歌姬,傾慕者無數。
僅次於三大歌姬的是新近兩三年聲名鵲起,有四小夜之稱的歌舞姬。
有望能在將來,頂替三大歌姬的位置。
四女雖位於三姬之下,卻也頗受各方人士推崇,受邀在哪落足,那裡便人流如織,邀約的錢財不菲。
夜荷女是其中之一,傳其舞姿如風擺荷葉,靈妙無雙,豔冠江南數郡。
這時,郭嘉往廳門方向看去,卻是見到曹操負手在前,走了進來。
卞媚,趙雲,典韋等人簇擁在後。
幾人都做普通裝扮。
卞媚還用娼門特有的手段,老婦避客之術,掩了天香國色的麵容。
乍一看,像是憑空老了十餘歲。
避客之術,是娼門用來躲避客人糾纏的一門秘術,實則是一種易容的手段。卞媚行走天下,搜集消息,通曉各類化身萬千的門道。
殿內的幾個地方名士,卻是都認識曹操,見到他不由得愣了愣,慌忙起身見禮。
在流香坊遇到上峰,多少有些尷尬。
郭嘉卻不以為意,笑著把首位讓給曹操,自己在旁作陪。
曹操道:“夜荷女的名字,我在門外便聽諸位談起,既然你們請了她過來,我也跟著看個熱鬨。
諸位自便,不用遷就我。”
郭嘉示意身邊的頭牌道:“你敬州牧一杯。”
那少女一身湖水綠長裙,確是個美人,看見曹操,臉帶驚佩,低喚道:“州牧!”怯怯的執盞給曹操添酒。
眾人攀談片刻,便有人來傳訊,夜荷女到了。
廳外,隨即有一隊人迤邐而入。
有人捧琴,有人執簫。
還有十餘個伴舞的女姬,都是吹拉彈唱的行家,身穿彩衣,款款而入。
眾女站定位置,往兩側分開,如鮮花盛放,讓出位於中間的一個妙齡佳人。
那女子容貌姣好,清麗的鵝蛋臉,身段曼妙,圓挺的胸懷,將收身的漢裙繃得很緊。
特製的舞裙,腹部隱約透出一小片白嫩的水蛇腰,若有若無的撩人。
女子不用開口,眾人已知她是夜荷女。
見麵勝似聞名,果然極具魅力。
郭嘉砸吧了一下嘴,興致勃勃。
曹操也隨之矚目旁觀。
那夜荷女對眾人執禮,在舞樂聲中,開始了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