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太浪費了,扔出這麼多神通簡。”曹操道。
“扔少了怕不安全啊,萬一製不住他怎麼辦?”賈詡說。
曹操看了眼差點把道人壓跪下的青銅板,上邊寫著‘鎮山碑’的秦篆。
這銅板碑文大有來曆,是大秦的東西。
碑上字跡是始皇帝的手書,拓印到銅板上的,威力雖略有衰減,但也堪比聖人之物。
當時是用來鎮壓某座山脈所用。
後來被秦人的一位重臣死後,帶入墓中。
另外那把小劍是聖人刮簡,用來製作簡牘的削刀,來自春秋儒家的一位半聖。
這兩件東西一起招呼,怪不得那道士修出神通境的道家罡氣,力量流轉和天地呼應,仍被那小劍輕易戳穿防禦。
賈詡快步上前,把青銅板收回去,緊緊攥住。
他謹慎的瞅瞅周圍密林:“州牧,你親自來這種地方,當儘早離開才是。”
曹操反正不覺得危險,有賈詡在,就很安全。
唯一遺憾的是賈詡出手隻求自保。
最後那一下青銅劍刺襲,唯恐不夠重,道士倒地時,已遭到重創。
他靠過來,道士就掛了。
不過這道士手段算不上絕頂。
兩個道士中,明顯以另一人為首。
曹操打量死去的道士。
四十上下,常人身形,臉上有種常年不見光後的陰白色。
其形貌和張槐,王越所說,侵入譙縣曹府的道人也不相同。
此時,遠處有軍伍如飛靠近。
另外一些親軍,仍在林中隱藏,並且攜帶了四架巨弩,都是近人高的墨家戰弩。
周圍這些親軍死士中,有十七人,便是趙雲選出來的重騎,操控重弩的也是他們。
剛才射中道士的弩箭,就是重弩所發。
有軍伍上前檢查道士的屍體:
“州牧,受傷後已死。”
“這個不是主要目標,死了也就死了。”
曹操看向許褚,典韋追敵的方向,又回頭往高地下的平原看去。
趙雲親自統兵,且從背後殺出來奇襲。
不論是戰略,還是兵員素質都占優,雖然曹軍人少,卻是必勝的局麵。
兩千虎豹騎正在下方的平原,來回策騎,衝擊對手!
殺戰正酣!
……
被典韋,許褚追擊的道士,借助密林,全力奔逃。
他來查看青州軍的進度,居然被曹操找到了蹤跡,這是他事先絕未想到的。
典韋和許褚的厲害程度,也出乎他意料。
在兩者的追擊下,他連用手段,身上的東西近乎耗儘,仍遭到重創。
道士劇烈喘息,胸口一直在滲血。
他在奔逃中,突地生出強烈的危機感,汗毛倒豎,縱身一躍,險之又險的躲過一支弩箭。
這周邊的密林裡,也不知有多少曹軍,時而有遠程弩箭射過來。
弩箭射在一旁的樹上,半截箭矢紮入樹乾,殺傷力可怖。
箭上祭刻的秘紋,說明這不是常規弩箭,便是有很高的修行,也未必能抵禦。
道士再不猶豫,決定動用最後的保命底牌。
“黃天在上,佑我生機不滅!”
他體竅震動,催發出一股道力,燃燒全身的氣血潛力。
又一次隱入虛空,道士臉上僅餘的血色也已褪儘,蒼白如死人。
短短百餘息的時間裡,他臉上竟出現了淺淺的皺紋,像是老了十餘歲,氣血大損。
此役之後,他的壽數,亦將受到影響。
但這種代價換來的是他瞬息數裡,以妖魅般的速度,從曹軍埋伏的山間密林脫身。
詭道士憑空失去蹤跡。
兗州東郡。
頓丘縣是距離雙方交戰地點,最近的縣城之一。
道士脫身後,逃入頓丘,立即改頭換麵,脫下道袍,換上普通民眾的衣服。
他的麵容也在體內氣機催動下,發生變化。
麵孔比之前拉長了少許,鷹鼻闊口,目光沉穩。
頓丘是大縣,比鄰黃河,戰略,地理,商貿地位,在東郡都舉足輕重。
所以城內頗為發達,以萬計的人口,紛雜的氣息掩護下,道士重新恢複了些安全感。
他催動秘術,自身對危險的感知,也不再有警兆傳來。
他這才確定已擺脫了追擊。
長夜轉瞬,已是次日上午,天色陰暗,仍下著小雨。
道士頭戴雨蓑,遮住慘白的麵孔,走入頓丘一戶人家當中。
這戶人家在頓丘頗為富庶,姓郭,是縣中商賈。
道人過來,被家主引入內宅的一間靜室。
待左右無人,郭姓家主跪地道:“信眾郭氏,名俊,見過黃天良師!”
“速將消息傳出去,管亥部遭到伏擊,難破兗州北線。我亦受了重傷,讓天公…”
道士話音未落,臉色驚變。
雨幕中,他所在的院子裡,多了把傘。
而曹操就在傘下,緩步走入這處院落。
道士所在的房間,窗戶,門畔,房頂都在曹操現身這一刻,迅速被人控製。
曹操之所以親自參與,追擊這個詭道士。
是因為他最早遭到的那次刺殺,之後一年來斷斷續續,若隱若現的道士很可能和那次刺殺有關。
曹操想弄清楚其中的內因。
不然暗處始終躲著一個不知深淺的敵人,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