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裕有些無奈,苦哈哈地抱怨:“小貂,你是不是開了天眼,怎麼每次都能找到我。”
名為小貂的侍女是殷老太君從小養起來的高手,主要負責看殷裕展示他的花拳繡腿,在他興奮地要求評價他身手的時候糊弄過去,以及抓回每個月都要起碼出逃一次的小少爺。
小貂絲毫不為所動:“少爺謬讚了,是您每次逃得都太明顯了,實在很難找不到您。”
殷裕立刻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與輕視:“我這次可是完全按照癡情筆最新的話本裡,驃騎小將軍早年出逃將軍府的步驟來的。”
小貂無語,她的少爺生得一副玲瓏心,要是她再說一句“沒有人逃跑的時候會穿一身黑的夜行裝因為那隻會更顯眼”,殷裕回去又要鬨幾天脾氣,以絕飯後點心三天作為抗議。
於是她隻得咽下自己的吐槽,淡淡地回答道:“對不住少爺。老太君的命令,小貂不敢不從。”說完,她一手揪起殷裕的衣領,不顧他的驚呼聲,拎著他便往回走。
殷裕被她這樣拎著,感覺十分尷尬和無奈。他不停地掙紮著,試圖掙脫小貂的束縛,但無奈小貂的力氣實在太大,他根本無法掙脫。他隻能一邊被小貂拖著走,一邊不斷地央求道:“小貂,你就放我走吧。我保證不會惹事的,我隻是想去看看那把鏽刀而已。”
小貂聽了殷裕的話,卻並沒有任何鬆動。她冷靜地說:“少爺,您知道老太君的脾氣。她最不喜歡您偷跑出去了,您要是再這樣,小貂也幫不了您了。”
殷裕一陣沮喪。他知道小貂說得沒錯,自己奶奶的脾氣確實是高山上的石頭,又冷又硬,這次出來查賬前,已經跟他三令五申再到處亂跑,就把他花大價錢大力氣收集的那些個刀劍全扔去熔成廢鐵。
殷裕無語問蒼天,眼含希望折戟的悲傷,放棄了掙紮,不舍地看著柳時衣離開的方向,任由小貂拎著他,離開他的又一個江湖夢。
心懷對多舛命運不滿地除了殷小少爺,還有在外晃悠了一整個白日,才做好心理預設,做賊一般溜進百花樓的柳時衣。
夜晚的百花樓依然熱鬨非凡,柳時衣躲躲藏藏地想混進後廚,卻被上一秒還在客人間談笑風聲的煙嫋一眼看到,伴隨著煙嫋的一記眼刀,柳時衣咽了咽口水,乾笑著指了指樓上,表示自己就在煙嫋房間等待審判來臨。
她才進了煙嫋的房間,還想著能有點時間緩一緩,身後的房門就被猛地推開,氣勢洶洶的百花樓老板娘一把甩上了門,瞪著自己這個便宜女兒,剛一伸手,柳時衣立刻習慣性地縮脖子想躲。
煙嫋看她這樣,隻好按下怒火,強裝冷靜:“你怎麼拿到那鏽刀的。”
“小娘,我錯了。我一開始就不該撿殷胖子懷裡掉出來的東西……”
“殷胖子懷裡掉出來的?!他是怎麼……”煙嫋聲調升高,秀眉一皺。
柳時衣被打斷,沒明白煙嫋為何會在意這一點:“額,這我還真不知道……要麼,我去問問他?”
煙嫋按下心中的百般思緒,強作鎮靜:“少貧嘴,繼續說。”
“……撿到之後我也不應該想著拿去朱老九那裡騙錢,騙到朱老九之後我也不應該再拿著它逃回花嬸的屋子,更不應該想到它是個廢物一生氣拿它亂揮。”柳時衣麵對煙嫋,已經養成了極其真摯的認錯態度。
柳時衣瞅見煙嫋臉上不悅的表情,立刻舉起手發誓:“但我真的,真的沒有騙花嬸。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但我真的是用這東西劈塌的屋子。你不信的話,我這就試給你看……”
“不用!”煙嫋厲聲組織柳時衣抬手拿刀的動作,看著她半天,才扶著額頭,坐到了柳時衣對麵。
“我問你,如果這鏽刀能幫你實現願望,你還想留著它嗎?”
“……是指拿著它換到足夠的錢去修花嬸茅草屋的、那種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