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泗水亭似乎有些熱鬨,村裡,有一群人將兩人圍在中間。那兩人相對而坐,其中一位是當地的豪族,名叫雍齒,體態看起來有些臃腫,在當地有權有勢。另一位則是劉邦的好兄弟,盧綰,體型也是有些微胖。
劉邦一大清早就去了蕭何家裡,如今已是下午,並未歸來。
“兄弟,你現在已經欠六個錢了,還玩嗎?”
“玩!”
“那你可知我們這裡欠債的規矩?”
“知道,不就是剁手指嗎?”
盧綰學著劉邦的腔調說道。一個他,一個樊噲,隻要劉邦沒在場,他們就會用劉邦的口吻跟人家說話。不僅是口吻,就連表情,神態,以及動作,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在他們哥幾個裡頭,不僅是盧綰賭,劉邦也喜歡賭,劉邦其他的兄弟們都喜歡賭。與之不同的是,平常都是他們兄弟幾個聚在一起賭,從來不跟外人賭。
如今,因為劉邦不在村裡,兄弟們缺了主心骨,就聚不到一起,他賭癮又犯了,於是隻好找彆人賭去了。
不過,自家的兄弟不同彆家,跟彆家賭,是要算錢的。
他們如今正玩著‘鬥雞’的遊戲,遊戲規則是雙方各派出一隻攻擊性特彆強的大公雞,然後把兩隻雞放在雞圈裡,讓他們扭打在一起。如果那隻雞打過了自己的對手,那麼那隻雞的主人就算贏,並可以把所有的錢都收入囊中。
暴秦禁賭,對於私自賭博的官民,會采取了嚴厲的刑罰措施,輕則在臉上刺字,作為賭博的恥辱標記;重者則用鞭、棍子打屁股,甚至有可能因此喪命,可這對泗水亭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盧綰父親與劉邦父親的關係特彆好,好到他們兩家在生孩子的時候,劉邦跟盧綰在同一天出生。待到他們長大後,劉邦與盧綰又處成了好朋友,他們一起同窗學習,一起到處玩耍。
在他們的不遠處,劉邦哼著小曲,朝這邊走來,看他的樣子,也是挺悠閒的。
“喲嗬,這小子,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隨著離盧綰他們越來越近,很快,他的耳邊聽到了盧綰喊叫的聲音,他知道,盧綰又在賭錢了,不過,這小子怎麼能跟彆人賭呢?他一時間麵露難色,急匆匆地朝他們這邊走去。
“好,你如果再輸了,可就欠十個錢。”
“我們的規矩是,欠一個錢剁一個手指頭,在此之前,你要想好了!”
“嘿,賭就賭,我盧綰這輩子除了我大哥,還沒怕過誰!”
劉邦一聽,驚了,倘若這傻小子輸了的話,那豈不是十個手指頭都沒了?十個手指頭都沒了,還怎麼下地,怎麼找女人做老婆?
就算是他跟人家賭,也不敢跟彆人放海,把自己的手指頭都壓上。
劉邦快速衝進人群,伸手偷偷地扯了扯盧綰的衣裳,想要勸他回去。
“盧綰,給乃公滾回去。”
盧綰沒有搭理他,非常嚴肅地看著雍齒,義正言辭道:“我想好了。”
“賭!”
劉邦急了,狠狠拍一下盧綰的肩膀,道:“賭什麼賭?快跟我回去!”
“大哥!”
盧綰不耐煩地看了劉邦一眼:“大哥先彆管我,我馬上就要贏了,等贏了就請你喝酒!”
“哈哈哈!”
說罷,盧綰哈哈大笑,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把這場賭局拿下,然後拿著獨贏的錢,給大夥加個餐。
瞧著他信心滿滿的模樣,劉邦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他不知事情的全貌,或許,盧綰真的有兩把刷子?
兄弟們要做什麼,他一向是支持的,一般不支持的理由也非常簡單,那就是他覺得這事不行,做了對兄弟們沒好處。
“既然決定了,那就開始吧!”
隨著雍齒一聲令下,盧綰的雞和他的雞被放到了鬥雞籠裡。
鬥雞籠是用柵欄圍起來的,所圍住的場地非常寬大。
兩隻雞的顏色都偏黑,隻不過其中一隻雞的顏色稍微淡一點,另一隻雞的顏色稍微深一點,盧綰的雞,是顏色稍微淡一點的那一隻。
兩隻雞進入籠中後,各自看了對方一眼,一時間,它們倆脖子上的羽毛變得膨脹,它們的脖子也是變長變壯了幾分,接著,它們扭打在一起,你啄我的雞冠,我啄你的脖子,誰也不讓誰。
“咬啊,快咬!”
“怎麼不咬!”
“快咬死他!”
......
看熱鬨的不嫌事大,眾人自然看得很樂嗬。
劉邦也在加油打氣,不過他打氣,可不是為了雞的輸贏,而是為了兄弟的那十根手指頭。
“大哥,你看我這雞,哈哈哈!”
盧綰抬頭,還不忘向劉邦炫耀自己的雞。
劉邦點點頭,表示是這個理。
奈何,等到過了些許時候時,盧綰的雞不知怎地,就開始乏力了,漸漸地,那雞一個不注意間,被雍齒的雞一翅膀掀翻在地。
“起來!上啊!快上啊!”
盧綰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劉邦的臉也黑成了一團雲,雙拳緊握,我兄弟的十根手指頭不會真的沒了吧?
最終,盧綰的雞還是敗下陣來。
“唉!”
劉邦在盧綰的耳邊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盧綰坐在原地,臉色鐵青,拳頭緊握,嘴巴都氣的鼓了起來。
怎麼會輸呢,我怎麼就輸了呢?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