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通的家中,坐著一個老頭跟一個婦人。老頭望著窗外的天空發著呆,時不時地喃喃自語,他的案台前就擺放著胡亥先前的恩賜,老婦人正做著針線活,她看起來倒是挺開心的,因為年過半百,她終於看到自己的丈夫升官了。
是的,本來對她來說應該是開心的事情,可當她抬頭看向叔孫通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由開心變得驚訝起來:“喂,老伴,你在這裡發什麼愁?”
“這升官發財難道不是好事嗎?”老婦人實在不理解,叔孫通的麵前既然擺著胡亥的賞賜,為什麼還是這般模樣。
“大秦......要亡了!”叔孫通自言自語,並不理會老婦人。
“你說什麼?”老婦人的耳朵似乎有些背。
“要亡了!全都要亡了!”
叔孫通憋紅著臉,指著函穀關的方向大吼道:“那反賊的軍隊都已經進入函穀關了,而宮中的陛下非但不派厲害的將軍前去征伐,反倒整日在宮中享樂,並把章邯將軍貶為了少府。”
“他可是現在最會打仗的將軍啊!”
老婦人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打量著叔孫通,指著他的鼻子笑道:“你啊,活了大半輩子,對誰都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樣,怎麼到了現在,反而思想變得頑固起來了呢?”
老婦人起身,做到叔孫通麵前,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脯:“老頭子啊,這大秦,亡了就亡了唄,在年少的時候,我因為害怕戰亂,曾問你,若是秦軍到來,我們該怎麼辦。那時的你啊,就說,如果秦軍來了,那我們就是秦國的人了。”
叔孫通麵色凝重,其實他並沒有老婦人想象的這麼油嘴滑舌,他師從孔子的八世孫,一個名叫孔鮒的家夥。當年始皇帝還在的時候,時以征,孔鮒就讓他去秦朝做官,看能不能將儒家發揚光大。他之所以變得如此的油嘴滑舌,完全也是因為儒家的事業。
如今他身居高位,本想著將那該死的法家乾下去,讓自己的儒家來振興一回,卻不曾想,大秦要亡了。
他看著窗外,思索了許久,方才跟老婦人說道:“你說得對,我們收拾一下東西吧。”
“這博士誰愛做誰做去,這亂世之中,若是出現一個賢德之人,我便輔佐他罷了。”
“你之前不是說你的老師孔鮒在輔佐一個名叫陳勝的反賊嗎?”老婦人問。
“可是陳勝不是我想要找的人。”叔孫通歎了一口氣,起身,收拾東西去了。
胡亥經常在甘泉宮裡觀賞摔跤跟滑稽戲的表演,並時常讀著‘雍齒神仙的來信’,而且還會給‘雍齒神仙’回上一封信,在信中,他會詢問自己的阿父過得好不好,會詢問他能不能教自己長生不老。
自從上次李斯見過胡亥之後,後來就再也沒有機會見胡亥了。自那次以後,他也知道目前朝廷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