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曹參一愣,然後看著蕭何,笑道:“蕭兄,我跟了你這麼多年,還不清楚你的秉性?”
“那你清楚主公的秉性嗎?”蕭何笑,“主公這個人啊,知道分事情的輕重,對有些事情,他說舍棄就舍棄了,從來不會像我一樣,口頭上說舍棄,背地裡還去操勞這件事。”
“蕭兄,可是你看著......”
“你就相信我吧,跟著主公打天下,是不會錯的。”蕭何製止道。
曹參點點頭。
樊噲正在往這邊趕來,蕭何瞥了一眼前來的樊噲,對曹參小聲說:“曹參,以後主公的事,你可不要再拿出來說了。”
“唯。”曹參恭恭敬敬地對蕭何說,“都聽蕭兄的。”
蕭何滿意地點點頭,看著走來的樊噲,笑著走上前去,問:“樊噲,可還扛得住。”
樊噲已經非常疲憊了,當他聽著蕭何的這句話時,強撐著讓自己笑起來,讓自己變得有精神:“蕭主吏掾,還扛得住。”
隨即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您放心,秦軍他們那邊來多少,我樊噲就殺多少!”
城下,夏侯嬰駕著從秦軍那裡搶來的戰車在城牆下狂奔,周勃跟盧綰站在一旁看著夏侯嬰。
“周勃,你看夏侯嬰,他駕車駕的是真的好。”
“是啊,他日後肯定是我們主公的親隨。”
夏侯嬰雖然玩的儘興,不過周勃跟盧綰兩人的談話,他還是聽得見些許的,他停止了手中的韁繩,看著這兩個正在說他的家夥,眼睛一瞬間眯成了一條縫:“你倆在這裡說什麼呢?”
盧綰和周勃二人紛紛抬起頭,看著他,盧綰笑了笑,說:“侯嬰啊,記得,苟富貴,勿相忘,日後若是富貴了,可彆忘了我們這兩個兄弟。”
至於其他守城的將士,目前正坐在城牆上休息,他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擦拭著手上的兵器,讓它們儘量變得鋒利起來,不要被血跡給掩蓋了。
就在這時,遠處秦軍的號角再次吹響——
“戒備,戒備!”
正在跟樊噲曹參兩人聊天的蕭何聽聞,臉色巨變,對著底下的夏侯嬰三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兄弟們叫道:“快,回城。”
“秦軍要來了!”
兄弟們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可當他們整整齊齊的站在城牆上的時候,又打起了精神,因為他們知道,這沛縣,就是他們最後的防線,一旦這條防線被攻破了,不隻是他們,他們的家人也會跟著他們死去。
抵抗了這麼久,按照秦軍以往的慣例,是要活埋的。
院中,劉邦還在安心地研製著自己的火藥。在那未知的記憶中,關於火藥的製作模模糊糊,但是在他做的過程中,有很多原來想不到的地方,他現在能夠想起來了,比如火藥點燃需要引線,而不是直接將它放在火裡麵點燃。
當然,這大多還是他實踐出來的結論。
“劉季,劉季!”
劉邦回頭,原來是呂雉找他。
呂雉的身後,還跟著她的親妹妹呂媭,呂媭的臉龐看起來滄桑了不少,她看起來似乎非常著急,好像要失去什麼一樣。
“你怎麼來了?”
呂雉瞥了瞥嘴,她跟呂媭一樣,看起來似乎不是特彆的開心:“你還好意思說,當我不知道外頭的情況是吧。”
“外麵怎麼了?”劉邦一愣。
“你聽。”呂雉指了指蕭何那邊的方向,這是秦軍號角的聲音。
劉邦順著呂雉手指的方向,刻意將自己的耳朵朝著那個方向,裝作在聽的樣子:“然後呢?”
“你還沒聽到?”
劉邦嬉皮笑臉的跟她說:“聽到?聽到什麼?”
“你就這麼怕秦軍嗎?”劉邦笑,“男人們打仗的事情,你不該來插手的。”
“不是我,是她。”呂雉冷冰冰的看著他,指了指身後的呂媭。
劉邦將目光從呂雉的臉上轉移到了呂媭的臉上,笑了笑,說:“是你啊,呂媭,這麼久不見,你怎麼還滄桑了許多?”
“難不成,樊噲不是你喜歡的?”
傷害兄弟們的事情,劉邦其實還記在心上,他並不會因為她是呂雉的妹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的兄弟。
呂媭看著眼前百般嘲笑她的男人,她的心裡也是難受的很,不過她還是關心樊噲的安危。這段時間以來,每次樊噲回到家中,脫下衣服的時候,呂媭都能看見他身上的傷痕。於是在這段時間裡,她三番五次地私底下找呂雉,讓呂雉替她說說情,讓樊噲不要加入戰鬥。
“你難道連你家的男人都勸不住嗎?”當時,呂雉冷冰冰的說。
呂媭並沒有反駁什麼,她隻是慌慌張張的說道:“我勸過,但是勸不住啊!”
不過呂雉還是拒絕了她,隻不過這一次,呂媭說什麼也不願意走,讓她感到非常的為難。
“那你自己說去吧。”呂雉拋下了冷冰冰的話,就帶著呂媭來這裡了,於是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呂媭突然哭出了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扯著劉邦的衣服,對劉邦哭訴道:“大哥,我懇請您,不要讓樊噲去打仗了。”
“他會死的!”
劉邦愣了愣,但也隻是愣了愣,他很快就清楚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地上有些憐憫的呂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表情冷靜地出奇,打量著她:“你今天來,樊噲他本人並不知曉吧。”
“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樊噲他是自願參戰的。”劉邦說。
“這......”呂媭聽聞,不好再說些什麼。原本在她來之前,關於跟呂雉,以及劉邦的說辭,她都想了好幾個晚上,卻沒想到,被劉邦幾句話給說的啞口無言了。
可劉邦豈能就這樣放過她?要是人人的家屬都像她一樣,一有事就來找她,這個仗還打不打了?
隻見劉邦繼續說道:“呂媭啊,既然樊噲不知情,我猜測,樊噲是不同意你不讓他打仗了,對不對?”
劉邦此時的眼神雖然有方才的一些溫和,不過卻蘊含了些許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