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我,沒能拜相就已經被人瞧不起,再從這位置上掉下去,就唯有致仕一條路可走了。”
提及這個,劉時章皺起眉頭:“都是王家從中作梗,王相公委實不講情麵,處處針對父親。”
“不過這次天家也算敲打了他,他那長子王晏‘抱恙’在家中那麼久了,天家一直沒有將王晏重新召回朝中。”
劉時章總會與王晏相比,奈何王晏從小揚名,又曾被授太子中允,還曾在天家麵前講經,算是出儘了風頭。
劉知府仿佛知曉劉時章在想些什麼:“都是為父耽誤了你的前程,若為父早些拜相,朝中也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劉時章急忙躬身:“孩兒年紀尚小,還需跟在父親身邊學習政務,再者父子都在朝中,未免惹得天家忌憚,反而不好。”
劉知府點點頭:“穩一穩也是好事,天家從去年冬日就纏綿病榻,等到將來新天子繼位必定要啟用新人,到時候得了恩賞,反而容易成為新君心腹。”
劉時章知曉這個道理,他缺少的就是與王晏同樣的功勞和政績,將來有一日兩人同在朝中,必定有交手的機會,他就讓王晏知曉他的厲害。
比起王家處處樹敵,他們劉家廣結善緣,這次榷場的買賣,他們讓大家都有肉吃。譬如開封謝氏那樣的人家,隻會站在他們這邊。
“大人,”劉時章恭敬地道,“馮指揮使來了。”
馮川是劉知府手下最信任的將領,跟隨他多年,也被提拔成指揮使。
賀檀來了大名府之後,劉知府就讓馮川以舊傷複發為借口,在家處置公務,為的就是避開賀檀。
現在劉時章安排馮川來見,是因為他們想到了法子對付賀檀。
“怎麼?”劉知府道,“你覺得是好時機?”
劉時章應聲:“利用這個機會,讓賀家來頂罪,也就不用再膽戰心驚,生怕朝廷來查了。”
劉知府看向劉時章,多少有些懷疑,長子真的能對付賀檀?
劉知府淡淡地道:“賀檀不如王晏厲害,卻不容小覷。”
父子兩個說話的功夫,馮川被管事帶進屋。
猜到劉知府在說些什麼,馮川與劉時章對視一眼,立即上前說服:“是我們引賀家與商賈做買賣的。這總假不了吧,一直沒有動手是想要賀家將買賣做大點,到時候賀檀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擦不乾淨,怎麼還能……”
馮川知曉自己說話太粗魯,但他也沒法子,隻得向劉知府歉意一笑接著道:“雖然還沒能做到這些,但眼下這個機會也不錯。”
“還是賀檀自己踩進來的。誰叫他與那楊家走得太近,那楊家從賣佛炭到泥爐,一直都有賀檀從旁幫忙。”
“咱們再將那幾個商賈抓了,逼問出口供,賀檀就撇不乾淨。”
“賀家與商賈勾結運送貨物的證據也在我們手上,經由我們說出來,可能會引人懷疑,但這是謝家鬨出來的,因此還搭上一條人命。”
馮川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劉知府思量半晌:“賀檀不在大名府?”
“不在,”馮川道,“我的人親眼看到他走的。”
“那就去做吧!”劉知府道,“下手狠一點,莫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