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掃墓的氣氛倒不算沉凝,畢竟斯人已逝,多年過去,就算感懷,也大多是其他一些觸景生情的時候。
倒是應誌誠,從來到墓前之後,就一直沉默寡言,默默的拿出一塊抹布,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墓碑,連墓碑前的台麵也沒放過。
打掃乾淨後,他才在台麵上鋪就報紙,認認真真的將祭品擺放整齊,又在最前麵點燃了三根香和兩根蠟燭。
應家三代依次來到墓前祭拜,隨後李珞一家也上前拜了拜。
看著墓碑上顏如傾的黑白照片,李珞默默的舉起應禪溪遞過來的三根香,朝著墓碑祭拜,隨後退至一旁。
應爺爺年紀大了腿腳不好,此時拜完之後,便坐到了一旁的台階上歇息。
而李珞等人也是跟過來,將墓碑前的位置留給應誌誠父女倆。
兩個人在墓前說了些話,大概交代了下這一年的近況。
過了一會兒,應禪溪便從那邊走過來,到李珞他們這兒蹲下休息,隻留應誌誠一個人在墓前。
大概是說了些什麼話,讓應禪溪有些感懷,此時回到李珞身邊蹲下來後,臉上表情看著就有些低落了。
李珞也跟著蹲下來,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沒說什麼話,隻是靜靜地陪著。
但應禪溪卻扭過頭來,看向李珞,小聲說道:“我剛才跟媽媽說到你了哦。”
“說我什麼?”李珞笑了一下,“有沒有跟阿姨說我年級前十,即將趕超你的事情?”
“哼。”應禪溪白了他一眼,“有說你年級前十的事情啦,不過趕超我可還早著呢。”
“而且你成績變好的事情,我去年就說過啦。”
“我媽說,她早就很看好你了呢,有這個成績一點也不奇怪。”
李珞也不去問她從哪裡知道顏如傾說的這話,隻是順著話題聊下去:“那阿姨還說什麼了?”
“我還跟媽媽說,私底下跟你偷偷拍MV的事情。”應禪溪小聲嘀咕道,“不過我隻說拍MV哦,爸爸也聽不出來彆的意思。”
“之前你不是說嗎?人死之後就會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看著家人。”
“所以我想媽媽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呢。”
“然後她就跟我說,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和眼光,不要猶豫和徘徊不前,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向前走就好。”
“就像她當初跟著爸爸來城裡一樣。”
說到這裡,應禪溪的小臉越來越紅,聲音也越來越小。
李珞看了眼旁邊的林秀紅他們,見他們沒有注意這邊,便悄悄的伸出手,緊緊握住應禪溪的手。
感受到李珞溫潤大手的力度,應禪溪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需要李珞多說什麼,嘴角便已經微微翹起,也同樣緊握住了李珞的手掌。
接連兩炷香的時間過去,應誌誠又插上了第三炷香,等這一炷香燒完,他們就該走了。
應禪溪看著一直蹲在墓碑前的應誌誠,眼神恍惚,下意識說道:“爸爸對媽媽的感情真的很深啊,為什麼媽媽就走了呢?”
李珞聽到這話,扭頭看向應禪溪,見她抿著嘴唇,又看向墓碑前的應誌誠,也不知道應誌誠有沒有跟顏如傾提起袁婉青的事情。
可能說了吧,但肯定沒當著應禪溪的麵說。
於是李珞沉吟片刻,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了看顏如傾的墓碑,最後還是閉嘴了。
這種事情,他還是彆太操心了。
等應誌誠什麼時候攤牌,如果應禪溪的情緒不太對勁的話,自己再去安慰和調解也不遲。
三炷香的時間結束,應誌誠也在旁邊把紙錢燒完,確保全都熄滅後,便從地上站起身來,低聲朝墓碑說了聲什麼,然後轉身來到應禪溪身邊。
“走吧,回去了。”
“嗯。”應禪溪點點頭,又扭頭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輕聲說了句,“媽媽再見啦。”
傍晚,兩家人回到鄉下,吃了頓晚飯,李珞和應禪溪便跟著李國鴻,坐車回了碧海瀾庭。
而另一邊,應誌誠則是打著回公司那邊的名頭,獨自一人開車離開,回市區接上袁婉青後,又來了一趟墓園。
這一次,隻有應誌誠和袁婉青兩個人,站在顏如傾的墓碑前。
“如傾姐,好久不見了。”袁婉青蹲在墓碑前,明明對外是個十分禦姐範的大明星,此時抱著雙膝,卻像是個需要人嗬護的小妹妹一樣,露出格外脆弱的一麵。
她輕聲說著,講了許多事情,回想起當初自己投奔顏如傾的時候,那個命運的轉折點,讓她一個農村姑娘的人生,徹底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顏海洋的墓,要去看看嗎?”等袁婉青說完話,應誌誠又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問道。
袁婉青愣了一下,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各種不太美好的回憶,旋即搖了搖頭:“算了,都過去了,沒那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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