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薑清遠怒道:“滾!沒用的廢物!”
他平日在人前都是有意或者無意地在模仿著薑時宴,一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君子做派。
像這樣無能暴怒的一幕,還是第一次展示在人前。
尤其眾人下意識的以為劉媽媽是他身邊的嬤嬤,見他對自己身邊的嬤嬤都是如此,還指不定私下是如何暴虐無禮的性子,一時間,四周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
見狀,薑清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在他徹底暴怒之前,好在薑時宴及時趕到了。
“混賬東西!還不去馬車上休息!不過跟你妹妹絆了兩句嘴,你還是這般孩子心性。”
薑時宴一句孩子心性,多少替薑清遠挽回了一些顏麵。
隻是,沈南枝卻在這時候開口道:“打住,薑大人,我跟他可不是兄妹。”
說到這裡,沈南枝雙眼一紅,麵上還帶著幾分委屈道:“你為了養子,都已經跟我這個親女兒斷絕父女關係了,怎的還要讓我處處護著他,讓著他?”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薑時宴跟沈南枝斷親的事情,並未宣揚出去。
在薑時宴看來,這畢竟是家醜,對兩家都不好,尤其是對他。
他這麼做,隻是為了防止沈南枝再找上門,借著他女兒的身份在薑家作威作福,惹趙氏和薑清遠不快。
但對外,沈南枝依然是他的女兒,他依然能借用鎮北王老丈人的身份。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沈南枝不僅當眾說出來,而且還倒打一耙!
這次輪到薑時宴氣的手抖:“逆女!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什麼時候……”
還沒等薑時宴說完,沈南枝突然哽咽道:“難道那斷親文書不是薑大人親自去京兆尹辦的?難道要我這輩子再不踏入薑府的人不是薑大人?你我雖有血脈之親,但我從未想過要占薑家一分一毫,我知道那些都是阿兄的,沒想到,如今斷了親,而且剛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是阿兄自己從馬背上摔下來的,薑大人卻還要我替他背鍋是何道理?”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薑時宴要反駁,可偏偏沈南枝說的這幾點他無可反駁。
他隻能皺眉道:“我跟你斷親,那也是因為你咎由自取!就是因為你的挑撥,我才同你阿娘和離,你還氣得你祖母癱瘓在床,險些沒了半條命,試問天底下誰攤上了你這樣的逆女能受得了這口氣!”
聽到這話,沈南枝雙眼更紅了,但一向口齒伶俐的她並未出聲反駁,因為她看到文武百官那邊有人擠了過來,那人遠遠的就朝沈南枝和葉青菀點了點頭。
即使那麼久沒見,沈南枝也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葉青菀的父親,葉坤山。
她的葉叔叔。
都不用沈南枝開口了,葉坤山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人前,一張嘴就罵道:“放你娘的狗屁!”
“沈家姑娘最是知書達理,溫柔善良的好姑娘,我這樣一個外人都恨不得能以有這樣的丫頭為榮,偏偏你這個做父親的一心維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種,我看你這般在意他,這怕不是養子,是你在外麵的私生子吧?”
葉坤山雖是文官,但卻是實打實的武行出身的大老粗,而且罵人從來不講場合,不講顏麵,氣勢還足得很。
完全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薑時宴能比的。
薑時宴尚未開口,他已經撩起袖子繼續罵道:“還怪人家丫頭影響你夫妻和離,我看你個道貌岸然的蠢貨管不住身下那二兩肉,前腳還在春風樓跟人爭花魁,後腳就急急忙忙納了那麼多房小妾,怎麼,像你這樣跟發情的狗似得畜生,倒還裝得一臉體麵,還跑這兒倒打一耙來了!我去你娘的!”
年輕時候的葉坤山是個急性子,能動手的絕不動口。
這些年這性子倒是磨練了很多,但這張嘴閉嘴“娘的”還是改不過來。
一旁跟沈南枝一起趴在馬車邊上看熱鬨的葉青菀忍不住頭疼的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無奈道:“我能不能假裝不認識他?”
聞言,沈南枝忍俊不禁道:“沒有,葉叔叔很好。”
彼時,薑時宴已經氣得抬手指著葉坤山:“有辱斯文!你簡直不可理喻!這是我薑家的事情,何時輪到你……”
還沒等他說完,就迎麵被葉坤山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什麼你薑家的事情?都斷親了,沈丫頭是沈家的,跟你薑家有個屁的關係!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呢!你他娘的算什麼東西!”
那一口唾沫剛好落在薑時宴的額頭上。
他愣了一下,旋即整個人都要瘋狂了。
從未見過如此潑皮無賴之人!
偏偏這人還是朝中的四品大員,如今的工部侍郎,甚至因為工部尚書年邁,都已經內定了他為下一任的工部尚書的不二人選,薑時宴打不過,罵不過,官職上也壓不過他。
但憤怒到底是叫薑時宴失去了理智,他怒道:“葉坤山!你個混賬東西!我跟你沒完!”
然而,聽到這話,葉坤山非但不惱,反而還一臉委屈地朝著薑時宴身後不遠處看去,並一改剛剛潑皮無賴的模樣,委屈道:“皇上!您看看他!”
在場眾人這才驚覺,都被這薑時宴和葉坤山吸引了注意力,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身常服的順慶帝竟然悄悄來了。
眾人齊齊跪下行禮的同時,還不忘為轉眼功夫就兩副麵孔的葉坤山咂舌。
偏偏葉坤山已經先一步跪下,義正言辭道:“皇上,薑大人辱罵微臣,還要跟微臣沒完,還請皇上一定要為微臣做主啊!”
此言一出,要不是因為當著皇上的麵萬萬不能失儀失態,但眾人早已經唏噓聲一片。
拉著沈南枝的手準備跳下馬車跟著眾人行禮的葉青菀羞得沒臉抬頭,隻低聲同沈南枝感慨:“家門不幸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