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個孩子,沈南枝又哪好意思同她解釋,她隻擺了擺手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將陸翩翩打發去給蕭楚昀煎藥之後,沈南枝又叫來了同樣在不遠處候著的秋雨,讓秋雨叫人燒了熱水送到淨室,再將人打發出院子。
吩咐好這些之後,沈南枝才想起來,她還沒有問過蕭楚昀餓不餓,路上有沒有好好吃飯。
她臉上的紅暈尚未退下,但知曉此事的翩翩和秋雨都有事情在忙,也隻能沈南枝自己硬著頭皮再去問問蕭楚昀是否要吃點東西,她好以她的名義叫小廚房準備。
可剛進門,卻看到蕭楚昀正在寬衣,那將將敞開的衣襟下,露出了一大片血色。
那般刺目的紅,隻一眼,就叫沈南枝的心也跟著一怔。
蕭楚昀受傷了!
剛剛兩人那般親密,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一時間,因為擔憂和自責,沈南枝甚至都沒顧上男女大防,一個箭步就跟了進去。
“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長身玉立的蕭楚昀站在太師椅跟前,他身上的腰帶已經解下,才剛脫掉半邊衣襟,還沒來得及完全脫下。
見到沈南枝,他的指尖頓了一下,連忙五指並攏,將那半敞的衣襟攏住,似是生怕被沈南枝瞧見了似的。
可沈南枝已經看見了。
蕭楚昀也隻微微一笑:“沒什麼,一點小傷,不然也不能叫林宏瑞完全放下戒備。”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就剛剛那一眼看到的那片殷紅,又怎麼可能是小傷。
想著他是想趁著自己不在,悄悄換下草藥,沈南枝眼眶發酸:“王爺又何必瞞著我。”
能將蕭楚昀傷到的,該是何種險境,沈南枝光是想想就覺得後怕。
蕭楚昀卻從容道:“沒什麼,至少這一趟值了。”
單看結果是值了,可這過程實在是驚心動魄。
“我來替王爺換藥吧。”
沈南枝接過小瓷瓶,想要拉開蕭楚昀的衣襟,不曾想卻反被他抓住了手腕,沈南枝在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自己眼中的擔憂。
隻聽蕭楚昀溫柔道:“還好傷在前麵,我自己可以,不用勞煩沈姑娘,會疼。”
這叫什麼話,不管傷口大小,流了那麼多血,肯定會疼的。
聞言,沈南枝微微一怔,正要打趣蕭楚昀堂堂鎮北王還怕疼,誰料下一瞬卻聽蕭楚昀帶著笑意,溫柔繾綣道:“我怕沈姑娘會心疼。”
沈南枝:“……”
剛剛才從沈南枝麵上褪下的紅暈又一次迅速攀上了臉頰。
都這時候了還在打趣她。
雖然也確實是實話,但沈南枝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嬌嗔道:“誰心疼了!”
蕭楚昀的大手包裹住沈南枝的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沈南枝的指尖,一臉寵溺道:“好好好,不心疼也沒關係,我心疼沈姑娘就夠了。”
說著,他單手攬住沈南枝的腰肢,俯身湊在沈南枝的頸窩間蹭了蹭:“血腥味兒太重,我怕傷了你的眼睛,我自己來就好。”
他的呼吸滾燙,落在沈南枝的脖頸間,無疑是給她臉頰上又添了一把火。
但這把火遠不及蕭楚昀這句話來得滾燙。
沈南枝心口發緊,還想說什麼,蕭楚昀已經輕輕鬆開了她的腰肢,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開始換藥。
見他確實不想讓自己看到那些傷口,沈南枝也不勉強,但她也覺得自己就這樣離開也不妥。
知道蕭楚昀換藥必然強忍著疼痛,沈南枝想了想,便打算隨口找個話題同他聊天,以此來轉移蕭楚昀的注意力,這樣也能幫他緩解一些疼痛。
這樣想著,沈南枝便也這麼做了。
她背過身去同他問道:“對了,王爺,我一直很疑惑,那林宏瑞到底有什麼把柄被皇上拿捏著,讓他不惜背棄妻女,算計長公主府和周家?”
然而,身後的蕭楚昀卻遲遲沒有回應。
剛剛沈南枝還能聽到他衣料摩擦的聲音,想來是褪去了外衫。
但這會兒什麼聲音都沒有。
甚至就連呼吸都似是刻意屏住了。
沈南枝正疑惑,卻聽沉默了一瞬的蕭楚昀開口道:“因為他跟薑時宴差不多。”
聞言,沈南枝驀地一怔。
突然在蕭楚昀這裡聽到薑時宴的名字的,沈南枝如何不意外。
尤其是,這還跟當朝長公主駙馬林宏瑞有關。
約莫是顧慮到了她的心情,所以蕭楚昀的語氣才緩了緩,又道:“林宏瑞養了外室,那外室原是他房裡的通房丫鬟,名喚柳兒,因其身份低賤,不被林夫人所容,再加上後來長公主有意要選他做駙馬,林夫人不想叫消息泄露了出去影響到林宏瑞的聲譽,便將那丫鬟發賣了出去,最後兜兜轉轉,他又找到那丫鬟,並養做外室,還替他生下一子。”
聽到這裡,沈南枝明白了。
這柳兒和她的孩子,就是林宏瑞的軟肋。
蕭楚昀頓了頓,又道:“不過,細說起來,那林宏瑞跟薑時宴倒也有幾分區彆。”
至少,薑時宴是為了榮華富貴,為了權勢主動放棄趙婉母子三人,算計沈家。
而那林宏瑞卻是被迫辜負了柳兒,於他柳兒母子而言,他算是有情有義,可是對於長公主和林瀾音來說……這又算什麼?
尤其是想到林瀾音,沈南枝的心情很複雜。
不過很快,沈南枝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