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能這麼無恥。
“糧價漲了,是誰所致?”
百姓沒有積蓄,又是誰在搜刮?
“仙長居於仙山,飲仙露瓊漿,餐玉髓金精,所以不知凡間之事。”
司馬德很突然地張口道。
“這凡間到了二三月間,去年的秋糧過冬吃完了,今年的夏收還未至。”
話中之意,非常明顯。
你一個道人,問什麼百姓之事?
既然是修煉之人,就該遠紅塵凡俗!
“此時節青黃不接,到處都缺糧,物以稀為貴,因而糧價漲了,此乃常有之事,不足為奇。”
“常有災民聚集到城外求食?”許成仙一挑眉,“聽聞靈州還算富庶,怎麼百姓這麼窮?糧價一漲,就吃不起飯了?”
“仙長,鄭兄方才已經說了,是他們不知積攢,以致受窮。”
“靈州有百姓十數萬人口,城內就有數萬人在。如今城下災民,為八方彙聚而來,不過千人之數。”
“可見多數百姓還是知道要積攢些錢財,應對這缺糧之時的。”
修煉之人,與凡俗百姓間,雖然生在同一片天地,卻已經仿佛是分屬了兩界。
這道人修煉法力,就不該乾涉凡塵中事!
司馬德隻覺心頭有火,讓他想要暢所欲言,可理智又壓著他,不可妄言,但那股火,也越燒越旺了。
所以他聲音也越來越大。
對鄭家主和王家主的眼神阻攔,視若無睹。
反正他不曾修煉過功法,體內沒有絲毫法力,並不害怕這道人對他出手。
有真本事的修士,定然會顧念著天道規則。
更何況,他身上有護身的法器。
還有家中的供奉,已經在身側。
所以話不僅說的聲音大,還說的很不客氣,甚至陰陽怪氣的指摘許成仙不懂事,亂彈琴。
“原來如此。”許成仙說道。
他說原來如此,當然不是覺得司馬德的話有道理。
而是解開屏蔽,聽著城下這人的心聲,頓時恍然間,明白了幾件事。
一件是怪不得剛才和孫大河爭論的人,張嘴就說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
原來修煉者在普通人眼裡,是另外一個層級的存在。他們是一‘家的’,而介入其中,有力量改變結果的修煉者,是‘官’的角色。
有意思。
明白的另外一件事,則是司馬德在心裡抱怨,他們來得不是時候。
不是說不該來,而是不該來得這麼早。
死的人還不夠多。
快要餓死的人更是不夠。
司馬德口中報著靈州城的百姓人口,可見他對此非常清楚。
心裡還在想著要等待餓死三分之一,剩下的人才會對給他們一條活路的人,更加感恩戴德。
供奉的香火之力,才會因為更虔誠,而精純猛烈。
“妖魔,嘖。”許成仙微微搖頭。
妖魔鬼怪?
要比玩心眼。
還得是這些人變的。
“仙長,人力有窮時,非是人力所能扭轉。”司馬德聽他說原來如此,更加得意了。“你就……”
“可白娘娘慈悲,不忍心看百姓挨餓。”許成仙打斷他道,“不如你們拿些糧食出來,賑災怎麼樣?”
不怎麼樣!
鄭家主和王家主眼皮一跳,就要開口。
“許仙長!我等的糧食,也是辛苦種出來的。”司馬德已經搶先道,“何況,若看災民可憐,便拿糧食出來賑災,那天下可憐之人多了去了!”
“我等便是毀家紓難,也救不過來吧!”
他皮笑肉不笑的尖聲說完,又看向許成仙,“若有疫病當前,需仙長的血方能活,仙長也肯用命換百姓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