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嗎?”秦鴻嗤笑,“我怕的當然不是他們。”
他背靠女帝。
世家在兩代女帝的打壓下,早已不複往昔榮光。
更何況,他從帝都而來,不僅是女帝寵臣,更是掌握兵權的刺史。
隻有世家們巴結他的份。
“我怕的是彆的。”
“你還會怕?我以為你膽大包天。”許成仙笑道,“你怕什麼?說來聽聽。”
“當然是怕死。”
“哈!”
“笑什麼?是人就會怕死。”秦鴻嚴肅道,“我怕死,更怕死的不明不白,且死了還被潑一身臟水。”
“喲,這話裡有故事?”
“我曾見過一個潔身自好的方正君子,有文采風流品行高潔聞名於世間。”
卻隻因不肯繪製一幅畫卷,便在第二日,死在了一名低賤娼妓床榻之上。
還被汙為沒付嫖資。
施展此手段的人最是知道,如何殺人誅心。
而任憑如何追查,都查不出一點端倪錯漏。
“漸漸地,世人隻會譏諷這位君子,是假正經。”
“你知道是誰乾的?”
“傳聞沙門有靈器,名為白骨地獄圖。人魂入其中,不消一時半刻,便會身死。”
修煉者不能擅殺普通凡人,可大周律法也規定,殺人者死。那殺人越貨之事,還不是時常有之?
買凶殺人,也是屢見不鮮。
所以有些勢力的家族,都會供養修煉之人。
有多半都是為了保命而已。
“這事和眼前的這樁,有牽扯?”許成仙明知故問。
“不能說,不敢說。”秦鴻道。
“明白了。”許成仙一笑,“秦刺史是嫌我給的底氣不足?那你接著看。”
看什麼?
秦鴻一愣。
有些不明白,這為許道長到底想乾什麼了。
“許仙長,其實你不該這麼早來。”大概是對許成仙的行事有幾分好感,這位刺史難的說了句真心話。
“嗯?”
“若是再晚上半月,這些家主沒準會答應你的要求。”
那時候,已經到了火候。
這些人拿糧食出來賑災,都是應有之意。
“許仙長的本事很大,還有一位夜遊神在側。”
有這樣的能耐,說不定還能和兩外三方攀扯上關係。
到時候,共分這靈州百姓的供奉,算是皆大歡喜。
“哼!半個月?那時候人都死光了!”許成仙對此嗤之以鼻。
“死不光的,他們背後有高人,會算著日子來。”秦鴻道。
“你彆說了,再說下去,我連你一起打!”許成仙頓時暴躁。
“哎呀!仙長此言,倒還真像有仁善之心!”
“……你這狗官是不是在罵我?”
什麼叫真像有仁善之心?
是罵他不像好人,還是諷刺他竟然是個好人?
這話反著聽,正著聽,都不是好話!
“秦某萬不敢有此意。”秦鴻被罵卻笑了笑道,“隻是想說,仙長此時讓他們拿糧食出來賑濟百姓,他們是不會答應的。”
促成這一局的主角,並非是世家們。
如今局勢初定,還未大成。
另外三方主使者都未現身。
他們若是應了給糧食,就是功虧於潰。
這時候,司馬德等人也從供奉之死中,反應了過來。
鄭家主和王家主是驚駭莫名,都生出了幾分的退意。
可他們不敢答應。
三人互視了一眼,一瞬間達成了默契。
司馬德一咬牙,催馬向前一步,凶狠地望向城牆上的許成仙,抬手指著他罵道:“妖道!竟然敢來靈州逞凶!”
“想讓我們拿出糧食,給這些如豬狗的賤民!”
“我看你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