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慶殿傳來消息,陛下令李泰與親厚的楚恒出任京兆府,魏王長子李欣入宮教養,如此一來,河南閻氏、京兆楚氏,兩個世家,可就與魏王綁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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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孤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孤反對,楚恒的京兆尹就做不得了,還是教養的旨意能收回來?
攔不住的事,杜荷就彆操那麼多心,頭發白的快。
“好吧!不說這個,那臣說說東宮的事。”
陛下又起了東幸洛陽的心,拿出來與諸臣議,而他們東宮的少詹事兼右庶子聞聲,正在奮筆疾書,準備像貞觀四年一樣,攔下陛下。
杜荷是了解陛下的,皇帝這人心裡最是虛榮。三月份時,著作佐郎鄧世隆上表請求搜集陛下所寫的文章。
陛下說說:朕的言語命令,凡是有益於百姓的,史官都已記錄下來,足可以做為不朽的文字。如果毫無益處,收集它又有什麼用呢?
梁武帝蕭衍父子、陳後主、隋煬帝都有文集傳世,哪能挽救他們的滅亡呢?作為君主憂慮的是不施德政,文章有什麼用?便沒有應允。
可事後,鄧世隆還是以私人的名義做了,陛下聽了很高興,升了他三級不說,還賞賜了不少。
洛陽之戰是陛下平生得意之戰,張玄素想再攔一次,純粹是自討沒趣。
他自討沒趣無所謂,彆連累太子啊!
他這一本奏上去,不知道還以為是太子授意的呢!自皇後病體違和,太子便在禦前漸漸失寵,苛責是越來越多,再弄這麼一出,還不知道陛下心裡會怎麼厭惡太子呢!
來顯德殿前,杜荷特意去尋了張夫子,他是掰開了揉碎了,耐著心思跟老頭講理,這世間敢跟陛下唱反調,哪一個不是埋進土裡了。
老頭不愧跟魏征是師兄弟,脖子硬,腦袋也傻了,非要學什麼龍逄、比乾。還吊書袋子,說什麼:主過不諫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過則諫不用則死,忠之至也。
好嘛!好像陛下巡幸一次東都,大唐就要亡國了似的。不管是陛下,還是太子,誰不聽他的,不照他說的做,就是再世桀紂,他就要以死進諫,成全忠名。老頭甚至連棺材都備好了,還讓兩個兒子做了孝服。
“這不是沽名賣直麼!........”
杜荷的控訴可以這樣理解,他跟兄弟們掄圓了膀子蓋房子汗如雨下,而張玄素一手吃著冰鎮瓜果,一手卻拿著鋸子鋸主梁。
過去,大夥都認為李綱是個坑,坑完了楊勇和建成,又來坑殿下。現在,杜荷反而覺得李文紀那老頭,倒是有幾分可愛。最起碼,人家不會胳膊肘往外拐啊!
“臣有時是真懷疑,這老頭吃著東宮的飯,當的卻是魏王的差。”
嗬嗬,瞧他這模樣,急的跟什麼似的,李承乾就覺得好笑。張玄素呢,行為卻是怪異,李承乾上次,直到死都沒搞明白,他到底是幫誰的。
“殿下,您怎麼還有心情笑的!早知道這老頭這樣,就該把他跟於誌寧、孔穎達一樣,推給許國公。”
李承乾莞爾一笑,遞給他一串葡萄。
“你呀,真當陛下好糊弄?那三個老師,都是他派來看著孤的,都支出去,那就一個都彆想支出去。”
這個,杜荷當然知道。三人之中,尤其是張玄素。脾氣臭也就算了,說話還難聽,前些時候,他怎麼罵太子的來著?
哦,對了,是:皇天無親,惟德是輔,苟違天道,人神同棄。......慎終如始,猶懼漸衰,不知改悔,惡行日盛,始尚不慎,終將安保!
唉!有這麼個噴子老師,沒有切膚之痛的人,是不會理解李承乾的無奈的。
“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孤還讓人捆著他,不讓他寫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