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一群男人在那玩鬥雞,也叫撞拐子,就是曲起一條腿,單腿跳著互相撞。
這是男孩喜歡的遊戲,拚的是單腳站抗擊打的能力。
大熱天的,大晌午頭子,這群小子也不嫌熱,一個個汗流滿麵的玩的不亦樂乎。
夏天自然是不參與的,之前有一次被一群人勸,就參與了一次,上演了一出坦克撞自行車的大戲。
他都不用用力,膝蓋一挑就把對方撅飛在地。
連續撅飛了十幾個之後,同學們都禮貌的表示:孫大聖快收了神通吧!我們不自量力,是我們的不對!沒能讓您儘興,我們很慚愧……
還有人在上廁所的時候,跟夏天比尿的高——男孩子們的遊戲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夏天讓他們見識了一下什麼叫做兩米五——都呲到棚頂上去了!
放學的時候大春是滿麵愁容,今天又進行了一次小考試。
對於數學,大春那是沒啥說的,他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他。
大春隻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幾隻手,考數學的時候手指頭用不夠用啊!
後來夏天看實在是沒辦法,指望他心算是不成了,就教他用手指節算,導致多年後大春還習慣性的掐指頭算,進而得出了“能掐會算”的雅號。
至於語文,彆的還好,就是背詩詞有點費勁,加上閱讀理解有自己獨特的理解,最後就是作文是個苦手……好像也沒彆的了?
反正這次語文考試,大春趁老師不注意,抄的夏天的作文。
結果作文裡的人名也都照抄不誤,忘了改了。
老師都氣笑了:“大春,你這作文抄夏天的?”
大春:“沒有啊老師!”
那家夥狗咬秤砣,就是個嘴硬。配上一臉憨相你彆說,挺有欺騙性。
但是老師又提出了一個疑問:“你媽也叫韓洛梅?!”
大春傻了兩秒:“……我乾媽!”
結果老師要找他家長~
不過少年的煩惱來得快去的也快,倆人回家路上遇到了買冰棍的攤位,三輪車上裝了一大木頭箱子,裡頭用棉被包一層,能隔溫。
夏天手頭比較寬裕,請大春吃冰棍,倆人坐道邊,兩分錢的糖精冰棍造了七八根!
“行了,不能吃了。太甜,熱量太高~”夏天覺得自己的零花錢有點撐不住了。
大春一臉不解:“熱量高?不可能,冰棍是涼的,怎麼可能有熱量?”
夏天踢了他一腳,“少廢話!快走吧,你回家還得跟李姨說找家長的事呢!”
果然,這麼一說,大春立馬就忘了熱量的事了。
剛進胡同,還沒到家呢,就聽到熱鬨聲一片。
大春往自家大雜院探頭一看,一個穿著白大褂,挎著一個小木頭箱子的老頭,正在眾人的簇擁下,在一張桌邊散發著什麼。
這是附近糧店的老孫頭,負責每月發糧票。
大家都像是見了最親的親人一樣,鄰居們爭著把老孫拉進到院裡,忙著請他上座,熱情地倒上一杯水,關心地問寒問暖。
這年頭是計劃經濟,物資匱乏,乾什麼都要用票。
而各種票中最重要的必然就是糧票,沒有布票頂多穿兩年舊衣服,但沒有糧票那可就要挨餓了!
城裡人吃糧是定量供應的:市民最高定量&bp;32斤,重體力勞動者&bp;46斤,學生&bp;30斤。
還不都是大米白麵,而是粗細糧有比例的。就是什麼玉米、大豆、高粱之類的雜糧全都有。
細糧很少,粗糧為主。定量和比例在糧本上寫得清清楚楚,標粉、大米、小米、玉米麵、紅麵、議價糧分得很細。
一般家庭玉米麵窩頭、小米乾飯通常是家裡主食。想吃點大米白麵還得等個節日啥的。
甚至家裡孩子多的,一般都會把細糧跟彆人換成粗糧,那真是一年到頭吃幾回大米啊!
像是城市戶口的,每家都有一個糧本,是每月領糧票的憑證。
糧店工作人員會根據糧本上人口的記載發給糧票,糧票又分省糧票、細糧票和粗糧票。
那時的糧本和《城鎮戶口本》一樣重要,是城鎮市民的標誌。
市民如若到另一個城市工作或生活,在遷移戶口的同時,還要遷移一種特殊關係叫“糧食關係”。
沒有“糧食關係”等同沒有飯吃。
加上到外頭坐車、住宿、辦事,都需要地方或單位開介紹信,所以現在人員流動是很少的。
大春一見這場麵,頓時就開心了。
發糧票這種大事,自己這種請家長的小事肯定就不重要了。少挨了一頓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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