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媽見大春又要走,問道:“乾嘛去?”
“找夏天,幫他打鼓。”
春媽沒說話,她知道自己兒子打鼓打的特彆好,但他自己又不喜歡。
她也不管,打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撐死了在單位文藝彙演上出把力,喜歡就打,不喜歡就不打。
這年頭家長一般都是這個態度,把你養活了,努力供你讀書,頂多再教育你要為國家人民做貢獻,彆的就不再管了。
這年頭就是這樣,想做的更多也做不到。
不過,作為母親,總得把兒子破了的褲子縫上啊!
“你這波棱蓋兒怎麼又破了?脫下來!”
大春去夏天家都是走“近路”,直接翻牆的,經常把褲子磨破。
這年頭都是縫補丁的,以大春的活動量來說,一周保守也得縫一次。都要成丐幫九袋長老了。
把大春媽煩的啊,一邊縫一邊埋汰他:“以後得給你打一條鐵褲子!”
反應了幾秒,大春反駁道:“那得在腿彎給我加個合頁,要不然彎不了腿,沒法頂牛了!”
“我……”春媽給氣的,抓起掃炕的小掃帚就要揍他。
大春立馬抓一話題,“唉!對了媽,我昨天被人誇了!”
大春媽果然上當了,放下手中掃帚:“怎麼誇的?”
大春洋洋得意:“我在公交上讓座老大娘,被她誇了——小夥子長得不怎麼樣,心眼還挺好的。”
“我打死你!”這頓條樹嘎噠(東北話,掃帚)是少不了了。
以至於大春在去找夏天的時候,情緒還低落呢。
“天兒,伱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打鼓?”
不等夏天說話,他自言自語:“我還是放棄吧,我不適合打鼓。”
他覺得隻有像夏天那樣,鋼琴、二胡、笛子、吉他,至少也得是個口琴吧?才算是藝術!
至於自己的打鼓,和自己爹的嗩呐,那都不能算是藝術。
他心裡有芥蒂啊!
夏天翻了個白眼,不是聊你挨了條樹嘎噠嗎?跟你打鼓有什麼關係?
你再這麼氣你媽,你打鼓,你媽打你!
不過作為好友,肯定得開導他啊!
夏天深吸一口氣,語氣深沉:
“放棄不放棄,打鼓不打鼓,你患得患失,太在意從前,又太擔心以後。有句話說得好,昨天是段曆史,明天是個謎團。而今天,是天賜的禮物,要像珍惜禮物那樣珍惜今天。”
嗯~這一頓小嗑給你嘮的!
烏龜大師果然深得裝逼之三味兒~
而大春則是一愣,好像是聽進去了,有所感悟了——“禮物?禮物在哪呢?”
夏天:我他麼想給你一拳!
他終於體會到了大春媽是什麼感受了。
把我的條樹嘎噠拿過來!
……
大春是個樂天派,沒心沒肺到一定程度了。
所以打不打鼓這種事,一頓飯的功夫就忘乾淨了。
而時間也不會因為少年的糾結有所停留。
這五月倒沒有彆的什麼大事發生,夏天就是按天的練武,跟燕京城內的各路拳法師傅學習;練練樂器,隔三差五的去馬老頭那學學京劇,跟他唱幾嗓子;要麼去練練口技,看看孫大爺有沒有啥看家的本事藏著沒教自己!
孫大爺:沒了沒了!你可彆來了!都讓你磨的我晚上做噩夢了!你比舊社會那津門混混還難搞啊!
夏天:孫大爺你這麼說我就不高興了。是這酒不好喝了?還是這花生米它塞牙啊?!我這是孝敬你啊!
孫大爺:你少孝敬我幾次,我能多活幾年。
一般周末的時候,夏天都會去找朱有光朱老頭。
上午朱老頭帶他去見見那些老朋友,看看他們的藏品。要麼就去店裡,鑒賞那些古字畫、瓷器、雜項之類的。
偶爾倆人去友誼商店轉兩圈,看著那些要賣給外國佬的好東西流口水。
真貴啊!買不起!
這玩意是專門坑外國人,賺外彙的。
後來朱有光就不愛帶夏天去榮寶齋之類的店裡了,他說:“你看著那些東西,眼睛裡賊光都射出老長!”
夏天不滿意了:“你這麼說,下午釣魚我就不去了。眼睛不舒服。”
朱有光立馬拉他:“唉唉唉,開玩笑的!小同誌你彆往心裡去啊!看到好東西,誰不眼饞啊,是吧?”
朱有光會不會空軍,全看夏天了。他“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