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最大的場麵就是在魯省了,把原著中沒怎麼詳細描述的探春遠嫁,給大場麵的拍了一下。
為此花費不小,還找了當地一些單位和企業讚助了一波~
自從夏天介入了西遊和紅樓劇組之後,他們算是都學會了這招了。
當時在海邊弄了六七艘當地的大船,簡單的做了裝飾,群演也找了兩三百人,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這次大出殯的場麵大就大在道具上!
一切布置都按那個年代王公貴族出殯的真實場景安排。
僅僅現場擺的各類紙紮——開路鬼、打路鬼、仙童獻果等等,是專程請一位82歲高齡的洪老師傅,帶領他的同事和徒弟們用時幾個月紮成的。
幾十名工人在“榮國府”後院群房中,製作了好幾個月。
其中有好幾位老藝人,都是舊時燕京“冥衣鋪”學徒出身的,手裡都有幾樣絕活兒。
“冥衣輔”在舊時是燕京的特殊行業,它主要業務是兩種:一是給辦白事的人家糊“紙人”、“紙馬”、“金山”、“銀山”、“陰宅”等紙紮,因為這些是出殯後都要燒掉的,所以被稱為“燒活兒”。
二是擦糊房屋,糊房頂牆麵啥的,這也是絕技。
老舍的《我這一輩子》主角福海,就是乾這個的。
這種大場麵,幾位主要女演員,倒都沒有戲。
不過她們卻也沒閒著——被王導臨時調動,作為現場分隊帶隊的,都戴頂草帽,頂著大太陽,帶著她們各自的隊伍,一遍又一遍地在喇叭的號令下,操練著。
夏天就更不用說了,還得獨當一麵,從道具調度到幾個鏡頭的分配,副導演都沒他忙!
王導:忙點好,你也快畢業了,早晚得經曆!
夏天懷疑他單純是偷懶,把活兒丟給自己,然後自己去陪領導!
雖然大出殯規模確實不小,光是“走一趟”都得個把小時,但前期準備也算是做到極致了。
操練時的走動不算,單正式拍攝時全隊就走動了三次。
最後三部機器同時拍攝,愣是在自然光下,大半天時間就拍好了。
大場麵終於順利地拿下來了。
能如此順利,王導和劇組成員臉上都極有光彩,各位相關領導也都頻頻誇讚王導工作做得極為到位,勞苦功高。
也有幾個部門領導打聽夏天的:明年就畢業了是吧?那正好啊!我這裡缺點得力人手!
然而,其他沒說話的領導都異樣的眼神看他們:就你們是尖媽生的,我們傻啊?
彆說他這能力已經是極為出眾了,就算是他沒能力,光是有這名氣,我們也不能讓給你啊?還你缺得力人手,你缺著把你~
……
晚上的時候,領導們也走了,演員們飯也吃了,該哭哭該笑笑,一個個都五迷三道的。
王導整個人就給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萎了!
他在一處台階上坐下,靠著柱子,腰都挺不直了。
這三年拍攝,幾乎把他精氣神都耗乾了。現在關機殺青了,就有點撐不住了。
夏天拿了兩瓶汽水,來到了王導身邊,坐到了下邊一級——那也比王導高一截。
手裡汽水遞給王導一瓶,倆人就在這無聲的喝。
一瓶汽水都要喝完了,王導算是恢複了點狀態,歎了口氣:“完事了!”
夏天笑了:“可彆,還有後期呢!您也得盯著點不是。”
王導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是個啥滋味。
從被委任了這個項目,到現在,那就跟夢一樣,還得是半個噩夢!
都說看著自己的作品一點點的成型,最終徹底完成,是一種幸福。但並不是所有作品的成型都是順利的。
西遊的難度在客觀條件上,再就是因為楊導脾氣硬,台裡有點子“對頭”,但這都是看得見的困難。咬咬牙硬挺就是了!
而紅樓這邊的難度又不一樣了,是“軟的”,無處不在又無孔不入!
從作品本身的改編,到拍攝難度,到紅學家派係話語爭奪,到演員討論,到影版橫插一刀……
原時空編劇周嶺寫的80回後的情節,本來可以拍12—14集,結果卻隻拍了7集。
導致看上去情節突兀,雖然是大悲劇結局,符合原著精神內核,但很多人物和線索草草了事。
讓人有一種潦草結局的感覺。
其實當時也能拍,錢也能搞,但王導受到的壓力太大了,扛不住了。
上頭給的,學者們給的之類的,乾擾拍攝紅樓夢的因素很多——這已經多虧戴、阮兩位副台長的大力支持了。
不過這一次有夏天,先是夏天跟人在報紙上罵戰,吸引了火力。
後來在紅學家爭奪話語權的時候,總工程師又說了一句話,把嘈雜聲壓滅了。
夏天還一直給王導加油打氣,提前做了心理預期和心理按摩,這次有更多人更多力量支持他,他算是頂住了。
按計劃全拍了不說,還拍了“太虛幻境”等本來想都不敢想的內容。
而白天把不少活兒撥給夏天,自己去那些領導麵前說話的時候,他就是說的這個——終於挺到最後了!
王導把喝光的汽水瓶塞回夏天手裡:“已經這樣了,拍都拍完了,他們就算是槍斃我,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