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也許跟早上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話題,準備跟她講兩句的時候,她走了,留下遺憾有關。
也有可能為了感謝她將槍和子彈這麼危險的東西借給他練手有關。
子彈畢竟是消耗品,練完就沒有了。
他欠了對方很大的人情。
這東西不是你給我十塊,我還你十塊就能解決的。
還差了些東西。
反正他隻知道很多關係都是這麼從一句兩句日常話中建立起來的。
比如他經常瞧見有些人遞個煙,打個火的功夫就開始聊起來,然後成為朋友。
他倒不指望能成為朋友,彆跟個陌生人似的就好,畢竟身處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也會見。
*
勝藍手裡拿著麵果,感覺有一絲神奇。
身邊這個小子居然會主動接近她,還離她很近很近,幾乎並排立著,能互相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熱度的程度。
這不應該吧。
正常難道不是十分厭惡她嗎?
就算她內芯換了一個,瞧見這張臉,也不好受吧。
勝藍朝他那邊看去,半大的小子,還保持著剛進來時的姿勢,一手端著盤,一手拿著果,側著頭,盯著洗手台下水看。
洗手間的燈換過之後很亮,平白將他臉上的斑和膚色都削弱幾分。
再加上遮住大半額頭的胎記在另一邊,從她這個角度看幾乎就是白玉無瑕的狀態。
本身五官立體,容貌俊秀,不可能因為一點斑和半塊胎記還有膚色就變得很差。
記得原文裡有寫,有時候太陽很好,他在充滿陽光的廚房做飯,原主坐在沙發上,不經意間抬頭,瞧見的就是被照到幾乎透明、乾淨無瑕的麵容。
偶爾晚上燈光昏暗,一樣削弱他臉上的斑斑點點,上廁所或者洗衣服碰到,原主也會驚豔一把。
再加上這小子身材很好,有時候洗完澡也不穿衣服,直接圍著條浴巾就出來。寬肩窄腰、手腳修長、腹臀緊實,被原主撞見過幾次,雖然每次這小子抬頭或者回頭,露出整張臉來,瞧見的還是那副煞風景的麵容,但原主還是起了心思。
某次倆人又在客廳撞見,原主問他,臉上的胎記能治好嗎?
這小子聞言像吞了蒼蠅一樣,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以前看原主的眼神是厭惡,後來是看變態、神經的神色。
原主也是從小被寵到大的,獨生女,從她的名字就能看得出來,父母對她寄予厚望,哪裡受到過這種待遇,自尊心作祟,叫她惱凶成怒,對這小子越發不滿,也再沒提過這回事。
不過私底下對他多少多了幾分關注,當初看到這裡的讀者都很擔心,他的容貌暴露被原主發現,然後對他來強或者下黑手。
也有一部分讀者想讓原主知道,然後嘗嘗那種喜歡美色,到處去討好彆人,結果發現真正的珠寶就在她屋簷下,她錯失珍寶的感覺。
反正每次她誇彆人,看看彆人多好看多好看,他多難看的時候,文下評論都很微妙。
勝藍在想,如果現在就是一本書的話,讀者們應該也擔心他容貌暴露被她盯上吧。
她這個人就不愛湊熱鬨,正好師傅還要好久回來,本來打算回屋避避的,沒想到這小子過來的時候正好堵在了門口,她出不去,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勝藍感覺有人又輕輕地碰了她一下,這次在褲兜位置,她低頭看去,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離她更近了,倆人的身子幾乎挨著。
這小子手裡拿著一把槍,槍頭朝下,趁著彆人都沒注意,半藏在背後,要遞給她,“槍還給你,裡麵還有幾顆子彈,你應該還用得……”
“你收著吧。”
江野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他噎了一下,後麵的話也都咽了回去,驚異朝她瞥去。
給他收著?
“你確定?”他小聲問。
“嗯。”
對方回答的漫不經心,就好像那不是把槍,隻是一個小玩意兒一樣。
仔細想來也是,她乾掉了樓上那麼多人,對方是一夥放高利貸的,有武器的,死後那些武器應該都在她手裡,一個人用不了那麼多的,所以少那麼一個毫不在意。
江野遲疑片刻,重新塞.進自己口袋,“謝謝。”
對方用不上,但對他來說有大用。
他從洗手間出來,將槍給了他弟弟。
他自己是不怕碰到些什麼的,但他弟弟還小,需要這個保護。
八點鐘,江野重新回到廚房做飯,以往他是不喜歡這些雜活的,都是耐著性子乾的,今天格外認真。
飯做好的時候,洗衣機也安裝好了,裡麵攪著早上他弟弟洗的衣服,衣服有他弟弟的,他的,還有她自己的,全都混在一起。
他弟弟從剛剛他出來開始,就一直在給他打下手剝蒜削薑,所以是她乾的。
真的不介意他們用她買的洗衣機,似乎也不介意大家一起混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