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河拖著重傷的身軀,終於回到了家。
當推開門的那一刻,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之前壓抑的疼痛與疲憊頓時從全身蔓延開來,幾乎脫力。
他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衿兒正坐在桌旁,手中捏著支筆,在紙上畫畫寫寫,神情專注。
聽到門響,她也沒抬起頭,自顧自的看書寫字。
考慮到三個徒弟中,沒有受過太多的教育,或許這也是她們走上邪路的原因?
他也趁現在還不打算讓她們修行時讓她們多看點書,於是買了很多書籍,供徒弟學習。
見此衿兒這麼努力,薑河心有欣慰的同時,也有著少許的失落。
我也隻是個普通人啊。
一身是傷的回到家裡,卻沒有任何一人關心。
就算知道前身在她們心中是什麼地位,也還是讓他忍不住的難受。
白旻心氣喘籲籲的從院子走進來,她的臉上泛著微微的紅潤,細小的汗珠從額頭滑落,順著臉頰滴下。
黑色的勁裝緊貼在身上,汗水在衣服上形成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跡。
隻是短短幾天,她的變化幾乎是肉眼可見。
合適的衣裳,不需要沒日沒夜的勞作,睡眠飲食充足,讓她先前還殘餘的幾縷畏縮褪去。
她的變化讓薑河感到眼前一亮。
然而,白旻心的話卻像一根刺紮進了他的心裡:
“回來這麼早?我就知道你吃不了擺攤的苦。”
這下,沒被關心反而被挖苦了。
薑河也帶著一絲賭氣,將自己的鮮血淋漓的背部轉過來:“這也是沒辦法,被人劫殺了...”
然而白旻心卻冷哼道:
“哼,誰知道你又是得罪了什麼人。”
聽到這話,薑河心中五味陳雜。
他知道自己在徒弟們心中的地位並不高,完全是負印象。
但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她們的一點點關心和關注。
然而現在看來,這似乎隻是一種奢望而已。
他默默地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旻心!你怎麼這樣對師父說話!”
薑元夏原本是和白旻心一起在院中練武。
回到家後,實際上兩個人第一眼就注意到薑河身上的傷勢。
她端著一盆熱水和毛巾,小步快走了過來。
她眼神裡透露出一絲畏懼,雙手甚至有些顫抖,但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帶著討好的語氣說道:“師尊,您受傷了,元夏來幫您處理一下傷口吧。”
薑河微微一愣,他能感受到薑元夏對自己的畏懼。
但他也知道,這個徒弟是在儘力討好自己。
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感動也有無奈。
他轉過身,看著薑元夏那雙帶著畏懼和閃躲的眼睛,輕聲說道:“沒事,等下我自己來就好。”
在他說完後,薑元夏幾乎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在白旻心漠不關心的眼光中,艱難的走回房間。
薑河斜斜依靠在床上,目光幽遠。
他現在身心俱疲,一開始充盈的熱血逐漸涼了下來。
莫名的寒意從心底升騰。
他真的可以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嗎?
真的可以,得到她們的原諒嗎?
自己也怕疼怕死,而落到看似無害的徒弟手中,可是生不如死啊。
“蹭!”
利劍出鞘的聲音將他驚出一身冷汗。
還以為是龍虎幫的人追來了。
原來是自己不知不覺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森寒的刃麵照著他殺意四溢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