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
鳳蘇蘇本來豎起三根手指,數完薑河的徒弟後隻剩下食指。
她輕輕勾了勾食指,略帶譏諷的揚起唇角:
“你不會以為,我很蠢吧。最後一個徒弟可是善法聖子薑元夏,你怎麼可能是她?”
那可是不殺人就睡不著覺的魔頭,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消瘦的少女。
黑發少女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心,無論看見鳳蘇蘇多少次,她總會感到惡心。
自以為是的蠢貨!
她也顧不上偽裝成薑元夏,還以譏諷的微笑:
“聽說伱是大晉的公主,怎麼現在變成彆人的看門丫環了?唔,聽你的話,似乎還被你的主人給欺負了是嗎?”
鳳蘇蘇仿佛被踩到痛腳,從地上蹦起來,指著黑發少女咬牙切齒道:
“你這個傻子!瞎扯什麼!”
“看門犬開始吠叫了?唔,沒爹沒娘的野家夥~”
一股熱血直衝鳳蘇蘇腦殼,爹娘一直是她心中說不出來的痛。
她捏著小皮鞭,就想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餘光忽然看見薑河,他似乎是聽到聲音,急步趕來。
鳳蘇蘇捏著皮鞭的手遲疑了一下,直接打她,會不會讓薑河誤會自己?
雖然她隨便薑河誤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薑河會為她做主吧?
比之前被他誇,被他摸頭還要怪異的感情湧上心頭,就像是惹出禍事的孩子,背後有著家長撐腰一般。
“薑河!她.她罵我!”
她的心忽然亂了起來,悄悄將小皮鞭藏起來,一臉藏不住的期待。
“元夏?”
薑河的手為之一抖,他怔怔的看著這個黑發少女。
先前也隻是看到元夏易容的天璣的樣子,這還是四年以來,第一次看見元夏的真容。
她在三個徒弟中,一直是最瘦的那個。
在以前,分明隻比旻心大個一歲,同樣是小女孩,卻總是說自己是姐姐,將食物儘可能的謙讓給旻心和衿兒。
這兩個人,旻心的體質決定了她的胃口很大,而衿兒又形如木塑,隻是被動的喂著,直到元夏覺得喂飽了為之。
都必不可免的占據了絕大多數食物.
四年過去了,衿兒在煉化了體內的藥力後,儘管依舊苗條,但小臉帶著嬰兒肥,肚子上都有著些許肉肉,看上去很健康。
而旻心在恢複正常體態後,身段逐漸脫下青澀,出落的凹凸有致。
現在,元夏還是一如即往的弱不禁風,像是脆弱的琉璃一般,精美易損。
不過以前比旻心矮,現在反而高上一點,雙腿筆直纖長,和趙秋君差不多了。
“師尊.”
黑發少女臉上掠過一絲慌亂,不過比她更緊張的是鳳蘇蘇。
她竟然罵了薑河的徒弟
自己在薑河心目中,一定是遠遠不如他的徒弟的,鳳蘇蘇心知肚明。
可是,為什麼明白這個道理,心臟還是很痛。
明明就是她先說我的,說我是野家夥
“.”
薑河眼神恍惚了一下,逐漸定晴。
元夏是不可能來找自己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匆忙易容成天璣的樣子。
她是想逃避
薑河知道她的性格和旻心相反,外柔內剛,就算飽經蹂躪,可心中一直堅定著善念。
他以前從未明白,為何元夏分明很是懼怕於他,還會喜歡抱著他。
直到後來才明白,元夏一直經曆著如同自己曾經經曆的折磨,被不屬於自己的暴虐所操控。
饒是薑河,都曾對旻心伸出毒手。
可元夏一直通過自殘和靠近他的方式,壓製內心的情緒。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彆人。
但是,天不遂人意。
蛇尊者盯上了她,薑河不知道蛇尊者到底對元夏做了哪些事情,但以蛇尊者的變態,無疑會通過她最在乎的東西,來摧垮她的信念。
直到在青木城,迫使元夏親手殺了自己師父,同時斷絕幾個師妹的生路,成功將元夏逼瘋後,才將她當成真正的傳人,好生培養。
之前與易容成天璣的元夏見了麵後,她也並未殺了自己。
薑河知道,元夏還有幾分清醒與掙紮,隻是,還是一如即往的委屈自己。
因而不想回來見他,讓自己有一絲一毫傷害在乎之人的機會。
這樣的元夏,怎麼可能會主動的來見他呢?
久違的煩躁從內心湧出來,師徒難以重逢的煩悶,被彆人裝成在乎之人欺騙的憤怒。
煩躁為引,昔日壓抑的情感一股腦的蜂擁而至。
薑河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拳頭,想必,又是鳳儀
除了她,誰能偽裝的這麼神態兼具?
隻是她沒有真正了解元夏啊
“師尊,我想去看看凡人的年節,你能陪我嗎?帶衿兒和旻心她們?”
鳳儀的表情像是在笑著,又是像在哭著,她遲疑了一下,才下定決心般的說著。
天知道這麼複雜的神情,她是練習了多久才練出來的。
並且語氣和用詞都是一比一的複刻,這都不能騙到你?
鳳儀很有自信。
而薑河隻覺手更癢了,若是元夏這副表情,他會心疼無比,因為他知道這種似笑似哭的神態緣由。
重逢的喜悅和不能重逢的痛苦。
這鳳儀,絕對是偽裝成自己的樣子,去見了元夏!
薑河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麼,但.若是鳳儀用自己的樣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傷害到了元夏,便追悔莫及了。
他不懷疑鳳儀會騙到元夏,鳳儀並不是傻子,她所挑選的目標,大多是魔道中有名的瘋子,既然是瘋子,往往有著破綻。
這不管修為的事情,譬如元夏.
一旦被尋得了破綻,也不過是才剛成年,並飽受心靈摧殘的普通少女。
又如何不會被這種慣騙唬住?
他看著這張柔美的臉龐,黑色的長直發垂在腰間,一襲白裙迎風吹著。
這白裙,簡單樸素,款式和薑河曾經送給她的一般無二。
鳳儀
極度厭男,喜歡女性。
薑河唇角勾起笑,他摸了摸鳳蘇蘇的腦袋,看著她受傷般的小表情問道:
“蘇蘇,怎麼這麼委屈?”
她咬著唇瓣,本來就白皙到極致的肌膚,在此刻顯得有些蒼白透明。
都能看見為微不可查的細細經絡,一直趾高氣揚搖擺的金發,都奄奄一息的垂下,像是喪失了活力一般。
鳳蘇蘇眯了眯眼睛,將眼睛裡迷蒙的水花抿去,她訥訥道:
“沒有.是我的錯”
還是,不想讓薑河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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