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狠狠地哭了一場,似乎要將這些年藏在心中的委屈儘數哭出來。
羅言擁著她,肩膀上的衣服甚至都已經濕透了。
過了好一會兒,比比東終於止住了哭聲,她抬起頭,又恢複成了那個高貴冷豔的教皇。
她喝了口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水,抬眼間看到羅言肩頭的濕潤,臉頰有些發熱。
“這次來找我不光是為了聽我哭上這一場吧!”比比東再次開口:“還有什麼想法,今天一起說了吧!”
羅言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少年長身玉立,意氣風發。
“我也不喜歡這個世界。”羅言很認真地說出這句話。
“所以呢?”比比東接著問,知道他一定還有下文。
“所以我要改變它,幫您一起改變它!”羅言的眼中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彩。
“這次出行,我結識了一個邪魂師,他叫魂三。”
“邪魂師嘛,大多殺人無數,他也一樣。殺人者人恒殺之,所以他死了。”羅言也從桌上拿了杯茶水,一口飲下,順勢坐在了比比東的腳邊。
“然後呢?”比比東繼續追問,其實這些事她早就已經聽武魂殿的線報說過一遍了,但她總覺得,那些瑣碎的小事從羅言的口中說出來,總是帶了些特殊的意味。
“殺他的人更過分,他不隻殺了普通魂師,就連一直跟著自己的下屬也被他殺了,而且還是殘忍的虐殺,連個全屍都沒有。”
“但是他說過一句話,這句話像塊石頭一樣一直壓在我的胸口,壓得我喘不過氣。”
“什麼話?”比比東來了興致。
“他說,憑什麼根據天賦來決定人的一生。”說到這,羅言自嘲般地笑笑:“是不是很殘酷,但是這就是事實。”
“不管在哪個世界,這樣的事情都存在著,那些貴族們一出生便擁有著高貴的武魂,他們的血脈天生似乎就高人一等,而像我們這樣的平民,隻能期盼自己是那個萬中無一的天才,擁有一個可以修煉的武魂。”
“可我們努力追求的,隻是他們的起點,甚至連他們的起點都達不到。”
“這個世界的貴族或許隻占總人口的萬分之一甚至千萬分之一,但他們卻掌握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資源,那些平民們隻能依靠著那百分之一的資源艱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平民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武魂覺醒上,一旦自己的武魂可以修煉,哪怕隻是成為一個魂師,都能每個月領到一個金魂幣的補貼,要知道一個普通的農民,辛苦忙碌一年或許才能得到三個金魂幣,若是年景不好,就連著三個金魂幣都得不到……”
“我不喜歡把希望寄托在武魂覺醒上,但是作為一個農民的孩子,這是我唯一能夠實現階級躍遷的機會,我成功了,走到了您的麵前,但是又有多少孩子失敗了呢?”
“我恨這個世界,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如果沒有天賦,那麼努力便不值一提,他的命運可能是成為一個和父母一樣的農民,運氣差些還可能會被邪魂師殺死,連個屍體都留不下,在這樣的世界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一條人命,十條人命,甚至百條千條,在他們的眼中不過隻是過眼雲煙,因為他們不是魂師,因為他們沒有背景,因為沒有人會為他們報仇申冤。”
“所以他們的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