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石甫出茶寮,隻見一個光亮亮的世界,覺得有些刺眼,太陽光芒投灑身上,立時暖意上身,舒服了許多。畢竟那茶寮之內陰涼得多。微微斜首看時,太陽已是西斜。原來他幾個這一通高談闊論,早忘了時光如飛梭。
門首除了數個挎長槍之人外,整個集市靜靜的,鮮見有人。
朱木石深吸了一口氣,抖了抖肩上斜跨的包袱,急轉身向西,大步而行。身後王三台的問話聲飛過來,朱木石也不與他認真答話,略轉頭回了一句,隻管走去。繞過屋角,又是一個轉身,投身北去。於房屋間折來折去,拽步隻向西北方走。
朱木石正走得急切,卻聽得背後腳步聲響,心中一驚,側身斜目看時,卻原來是褚思鵬正一路小跑,緊跟而來。
朱木石心略鬆了鬆,腳步緩得一緩,容他跟上。
褚思鵬略有些喘:“朱先生,你怎麼這麼急……”
朱木石急擺了擺手,褚思鵬立時收了口。
朱木石低低地說道:“這兒不是我能呆的地方。速走,遲則生變。”
朱木石說著話,腳下一些兒也不停留。
褚思鵬聞言心驚,想起茶寮之中王三台與朱木石的言語,以及王三台的神情,還有最後的問話,已然明了,知道朱木石擔心之事。當下急道:“你向西北去隻怕不好,那兒正是一片開闊地……”
原來許陽村西正是王三台口中的簸箕口,也正是褚思鵬口中的開闊地。
朱木石不答他話,幾步過去,轉過一個牆角,眼前果然開闊,北高南低,左右各有山峰。一隊軍人自北麵山口低處,急匆匆而來。
朱木石舒了一口氣,低聲道:“基本安全了。”
褚思鵬這才明白,朱木石適才聽得王三台手下之人言語,知道此處有**經過,正要借這些軍人擺脫可能的危境,量他王三台縱然起凶心,也斷不敢在**眼前作惡。
朱木石口中說安全了,可腳下絲毫不慢,隻是方向略向東北,隻向著東麵山峰腳下而去。這方向一變,恰就錯開了**行進隊伍。他們相向並行,隻是一隊向南,他兩個向北,這中間橫向就差了百餘丈長。
褚思鵬既明白了朱木石心思,便一路隻管跟著朱木石,於那山腳下亂石之中,隻管高高低低的走。
於背後看去,他兩個身影便如大海中舟山板低低高高起伏不定。不久便迫近樹林。此時適值春夏之交,滿山綠槐掩映,翠柏挺直,一旦人入其中,那是再難覓其身影。
朱木石正行之間,陡然煞住身形,身後的褚思鵬也忙忙地收住腳步,抬頭看時,隻見林中衝出一個年青人來,左手提短槍。
褚思鵬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卻見那年青人撲入朱木石懷中,口中道:“哥,急死人了!你可來了!”竟是夾著哭腔。朱木石拍了拍那年青人道:“本新,沒事,沒事。你毓柳哥呢?”
那個叫本新的年青人方才站穩了身子,微一低頭,右手似是於麵上拭了一下,這才道:“還不是找你去了。這麼長時間,誰個不急?!”
朱木石默然而立。
“來了,來了。”本新右手指著朱木石的身後叫起來。
朱木石與褚思鵬這才隨著轉過身來。早見遠處一個身形於亂石之中閃轉跳躍快速奔來。
朱木石見了,麵帶微笑。
褚思鵬這才暗自思量:毓柳,就是那神槍手崔毓柳吧!本新?朱滿笑!看來是一家子弟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