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詭異的情況,登時就讓黑影的一雙眼睛瞪成了銅鈴!
沒有人握著劍柄就能自主行動,這是“飛劍”啊!
能夠煉製飛劍的人,在整個五鸞宗恐怕也得是峰主、大長老之類的強者吧!
可是這種強人,怎麼可能來到這間茅屋、幫助這個少年呢?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阿飄”,來而無影,去而無蹤!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是黑影能夠招惹得起的!
他兩腿打著戰,身不由己地退了一步,哆哆嗦嗦地道:“對……對不起……前輩……”
吞雲劍懶得與他多說,劍尖一旋,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過來!
黑影隻覺得兩腿間一陣冰涼,“哇”的一聲,轉身就跑!
他可沒有和一方大佬或一頭鬼魅作對的膽量,也不想為了完成任務而置身於如此詭異的境況——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了,還管那任務做什麼?
然而他想跑,吞雲劍卻不想放跑他,劍光一閃,閃電般直往他背心刺來!
黑影一咬牙,反手一劍撩去,卻撩了個空:吞雲劍在他身後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筆直撞進他背心,強大的力量撞得他飛了起來,呯的一聲,把屋門撞出了一個大洞!
慘叫聲中,黑影如炮彈一般飛行了十多丈,狠狠砸進小樹林,驚起了一大群飛鳥!
然後,慘叫聲戛然而止,吞雲劍又嗖的一聲飛了回來,劍身上帶著一層淡淡的血色,自行插入鞘中,安安靜靜地躺在唐逍的枕邊,泛著一陣低沉的“嗡嗡”聲。
茅屋裡又恢複了平靜,除了木門被撞破之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如此吵鬨,唐逍卻仍然睡得很安穩,連個身也沒翻。
隻是在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他望著那破碎的木門,發起了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自己把它撞碎的?”
他走到那破洞邊上,用自己的身子去試了一試,好像差不多,忍不住拍拍腦門:“夢遊?”
他咬著下唇,歎了口氣:“不行,方姑娘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來了,可不能讓她看見,不然她還不得笑死我啊?罷了,我抓緊時間重做一扇門吧!”
這間茅屋本就是他自己造的,對於做門,他還是有經驗的。一時找不到趁手的兵器,便提起吞雲劍走進樹林,卻見叢林裡有一片狼藉,好像被什麼東西砸過一般,卻既沒有見到血,更沒看到屬於那黑影的任何東西——那黑影好像已經平白無故消失了!
當然,唐逍對黑影也沒有任何印象,他隻是搔搔後腦勺,無聲地嘀咕兩句,找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咚咚砍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夜的緣故,他隻覺得神清氣爽,好像從生下來到現在,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舒暢,全身也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隻用了一刻鐘就把這棵大樹砍翻了!
以往,想要砍斷它,至少也得砍上半天時間吧?
唐逍望望吞雲劍,輕輕摸了摸,低聲笑道:“也幸虧這柄劍鋒利無比!唉,要是方姑娘知道我用她心愛的吞雲劍來砍樹,不知道會不會拿起它就砍過來啊?”
吞雲劍上,火紅的波紋流轉著,似乎在無聲地訴說什麼,隻是唐逍看不懂。
他又提起劍,將這棵樹剔去枝椏,削去樹皮,成丈把高的幾塊木板,然後用舊門上的排釘釘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扇粗糙的木門。
這樣造出來的門自然是濕的,春夏一過,不但會生蟲,還會變形。但唐逍也沒彆的辦法,他又沒資格去執事殿領一道新門回來,也不想麻煩方柔,隻好將就這樣了。
反正他也不知道他還能在火鸞峰上呆多久,孔非良對他不滿他是知道的,現在連方漓也想驅逐他了,方柔大概是保不住他的,他在山上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他低聲歎著氣,就看到方柔微笑著走過來,夏琪提著食盒緊跟在後麵。
“咦,唐逍哥,你怎麼換新門了?”
聽到方柔的笑聲,唐逍忍不住跟著一笑:“昨晚不知道什麼野獸跑過來,把門給抓壞了。”
舊門已經被他用吞雲劍砍成碎片,扔進了叢林中那片狼藉裡,倒不怕被方柔看到。
方柔一把拉著他,笑道:“夏師姐,麻煩你幫唐逍哥上一下門吧!唐逍哥,咱們進屋!”
夏琪嘴角一撇,低聲嘟囔道:“暴殄天物!”
讓一個宗師用吞雲劍來幫一個普通人修門,的確算是暴殄天物了。
“來來來,彆管夏師姐!”方柔從夏琪手上接過食盒,笑道,“唐逍哥,今天是我親手做的黑糯靈米粥配上五花靈豬肉餡的靈麥粉包子,肯定好吃,你快點嘗嘗!”
方柔雖是炎虛劍閣的二小姐,卻廚藝極佳,一點也沒有貴族小姐的嬌驕之氣。
果然很好吃,唐逍也是真餓了,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一籠包子、喝了兩碗粥。
看到他吃得這麼香,方柔兩眼彎成了一雙月牙,甜甜的笑容映著清晨初露的陽光,雪白的皮膚半透明似的,晶瑩剔透,看著令人心醉。
剛想叫唐逍哥慢點,忽然遠遠聽到了淩梅的聲音:“二小姐,閣主來了,叫你回去,還叫把唐公子也帶過去,她就在院子裡等著呢!”
方柔微微皺眉,問道:“唐逍哥,你的傷還要不要緊?”
唐逍麻利地收拾著碗筷,笑道:“已經沒事了。既然閣主要見我,那咱們就過去吧!”
他的確感到沒事了,頭也不沉,胸口也不痛,整個像沒事人一般,活蹦亂跳的。
夏琪也上好了門,提了食盒,一齊回了東寧彆院。
“磁靈淵試煉就要進行了,”方漓倒背著手,麵朝柳樹,頭也不回地道,“執事殿傳達了峰主大人的命令,要我們炎虛劍閣煉製五十柄下品靈劍,以供試煉使用,我要去地炎峰。”
煉劍需要火焰,一般的火是不能煉製的,除了高階修煉者才擁有的“靈火”,就隻能靠地火;而能夠用來煉劍的地火,最近的也在距火鸞峰兩百餘裡的地炎峰。
五鸞宗在地炎峰有一個地火場,專門用來煉器。火鸞峰在那兒有五個火口,其中有一個就是專屬於炎虛劍閣使用的。所以方漓經常往返於火鸞峰與地炎峰之間,一去就是幾個月。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把炎虛劍閣的大小事情,包括方柔,都委托給未婚夫孔非良。
此時,孔非良就站在她身邊,搖著折扇,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
方柔“哦”了一聲,笑道:“宗門裡越來越重視姐姐了,恭喜姐姐!”
火鸞峰自然不止炎虛劍閣一個地方能煉劍,這次能把五十柄劍的煉製任務交給他們,這代表了宗門對他們的認可,畢竟磁靈淵試煉是宗門的一件大事,可不能大意輕忽。
方漓淡淡地道:“姐姐要忙宗門的事情,幾個月沒空管你,你去你姐夫的正心閣吧!”
方柔朝孔非良看了一眼,見他滿臉得意,頓時眉頭緊皺:“為什麼?”
姐夫正想打她的主意,現在叫她去正心閣,那不是讓她羊入虎口嗎?
恐怕等姐姐幾個月以後回來,她就得挺著大肚子迎接她了!
“你一個人住在東寧彆院,沒人管,那還不翻了天?”方漓不容置疑地道,“你姐夫說了,在我走的這幾個月裡,會好好管教你的。他是你姐夫,你住在那兒,我也放心!”
“你放心?”方柔一下子尖叫起來,“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放心?我不去!”
“放肆!”方漓驀然轉身,俏臉上罩著一層寒霜,“你是不是又要說,你姐夫騷擾你,還謀奪炎虛劍閣?你姐夫對我說,你結交不三不四的人,輕而易舉就被彆人蒙騙了,我本來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假!連你自己的親姐夫都不相信,你居然去相信一個外人?”
“什麼外人內人,你就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