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嬪聽見這話,視線始終平靜的望著宋熹之,隨後回答道:“陛下此刻見的,定是至關重要的人;而他此刻交代的話,也定是至關重要的話。”
她微微斂眸,掩下了眼底的任何情緒:“陛下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就不是我應該知道的東西。”
珍嬪說著,又是笑著拍了拍宋熹之的手:“我們不是夫妻,而是君臣,我不過是陛下後宮三千佳麗其中的一個,本宮此刻能坐在這裡,已經是感激涕零了。”
宋熹之聽著珍嬪的話,點了點頭。
她心底知道珍嬪說的是正確的,也將自己的地位擺的很清楚,可不知為何宋熹之的卻突然泛起了酸澀。
是啊,當光啟帝報出了那一張藥方的時候,沒有人確定這副解藥是萬無一失的。
此藥又是如此凶險,若是出了一點點的意外,那陛下此刻要交代的東西,便是最後的遺言了。
而他在此刻卻選擇把賀景硯叫進去了。
宋熹之沉默的思索著,珍嬪此刻對著她說了些什麼,她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
珍嬪似乎看出了宋熹之的心不在焉,所以後來也就沒又說話了。
很快,宋熹之吩咐下去煎煮的藥已經送到了,是珍嬪宮裡的心腹嬤嬤,十萬火急去親自煎的。
宋熹之隔著接過了嬤嬤手上滾燙的藥罐子,放在鼻尖仔細的聞了聞,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將湯藥放在了白瓷碗裡,又是端到了內殿裡去。
她站在門檻前沉默了片刻,隨後還是伸出手,輕輕的敲了敲木門邊框。
“叩叩”兩聲清脆的響,還未等第三聲落下,宋熹之便聽見了一道淩亂的腳步聲。
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賀景硯伸手軟榻上的方桌,一步步往外走,似乎每一步都邁的極為艱難。
等他一手扶著門框,微微抬眸與宋熹之對視的時候,宋熹之便看見了他頹唐無比的模樣。
他脖頸處的青筋暴起,猩紅的眼眸裡帶著些隱隱的水光。
宋熹之抿緊了嘴唇,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澀感重新湧現,便聽見賀景硯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呼吸和脈搏……全無,身上散發出了一股奇異的香味,你去看看,你快些去看看。”
宋熹之緩緩抬起手,握了握賀景硯肌肉緊繃的手腕,隨即又是將另一隻手上的湯藥遞到了他的麵前。
“你去喂藥吧,喝了一定能好的。”
賀景硯一頓,沒有焦距的目光似乎帶著幾分茫然。
宋熹之隻是將受傷的藥又往前遞了遞,這回倒是沒有再說話了。
賀景硯的大手端過了湯藥,又是重新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宋熹之站在門檻前望著他步履沉沉的背影,隻覺得他每往前邁一步,似乎都是在心如刀絞。
珍嬪站在宋熹之的身邊,心中擔憂,急匆匆的也想要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