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之間,出去拷問主簿的士兵已經重新回到了大殿上,隻聽皇帝低沉的聲音詢問:
“查的怎麼樣?”
兩個士兵看了賀雲策一眼,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啟稟陛下,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兩個士兵見狀,才緩緩放開了賀雲策,賀雲策從地上支起身子,又是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分開審問兩個主簿後,屬下對比了證詞,從證詞上看,兩人將當天的細節、賀夫人的衣著、賀夫人的說過的話,都說的分毫不差,沒有任何偽造串通的可能。”
“也就是說,屬下基本能確定,是賀夫人帶著賀大人的官印,吩咐兩人毀壞了宋大人送出的壽禮。”
“而兩個主簿並不知道宋大人所贈出之物,乃是圓慧法師的墨寶,於是鑄成大錯。”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所有人將驚訝的視線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對宋若安的背影議論紛紛。
而賀雲策猛地一頓,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宋熹之的方向,覺得渾身逐漸失去了力道,身體不受控製的往下滑落。
嗓子裡的那口氣不上不下的,讓他的眼前都開始發黑,此刻就像是有一隻大手,在狂風驟雨般撕扯著他的心臟。
寧王搖了搖扇子,冷笑了一聲:“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那就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毀壞壽禮一事,針對的並不是旁人,而是宋熹之宋大人。”
“所以賀夫人才刻意令人弄壞她的壽禮,景悅公主也是莫名其妙的便要打開查看她說贈的花瓶。若不是宋大人一反常態在禮部官員麵前展示了壽禮,那所有的錯處就都落在了她的頭上。”
“而若不是宋大人與圓慧法師關係甚好,送出了圓慧法師的墨寶,此事就算是賀夫人和景悅公主有錯,也能被輕輕的揭過,還真是……好惡毒的計謀呀!”
寧王慢悠悠的說著,說到最後還對著自己的劉海吹了一口氣。
可他話音剛落,大殿上邊聽見“咚”的一聲,清脆的響。
賀雲策聽完了寧王說的所有的話,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直直的仰麵倒在地上,就連露出來的那截後頸,都泛著慘白的顏色。
了無生氣,他整個人就像是死了一樣。
皇帝瞧見他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急忙招了招手,讓人把他拖了下去。
隨後便臉色陰沉的開了口:“既然事情調查清楚了,那這場鬨劇也應該結束了。”
“譽王殿前失儀,輕信他人,還耽誤了你皇祖母的好壽辰,實在是讓朕太過失望,從今日開始貶為郡王,三月不許上朝。”
若不是譽王,這後麵一連串的事情本不會發生,更不會耽誤了壽宴的時辰。
譽王聽見這話,咬緊了牙關,不知道到底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他壓下了心中波濤洶湧的怒火,隻是悲愴的垂下眼眸,給皇帝磕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頭:
“兒臣有罪,兒臣謝主隆恩……”
趙氏一族的所有人,都板著一張臉,坐在了原位上,一副烏雲密布,愁雲慘淡的模樣。
趙慶舒更是憋著一口氣,將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而罪臣賀雲策……”皇帝看著他了無生氣的被人抬走的模樣,思忖了片刻,才重新開口:
“罪臣賀雲策,玩忽職守,禦前失儀,於是罷黜官職,貶為庶人,終生不許承襲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