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宋熹之沒接自己的帕子,而是用手背隨意的擦了擦眼底。
他的手才微微一僵,又是緩緩縮了回來:“我吩咐了下頭的人,黑隱隨她一起。”
宋熹之鬆了一口氣,她真心實意的對著賀景硯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是要感謝你。”
若不是有賀景硯,想必陛下因為曾氏父子叛變的事情,根本不會寬恕曾家軍,也不會同意曾雅嫻和離,更不會對她進行死後的追封。
可宋熹之清楚,曾氏父子帶進京城的士兵,是他的親信,可隨後趕來的那數萬曾家軍,恐怕隻是被蒙在鼓裡。
若不是如此,趙慶舒根本不會讓曾雅嫻在那麼多士兵麵前露臉。
賀景硯聽著這話,眼底終於多了幾分笑意:“無礙,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
宋熹之抬起眸子看著他:“什麼?”
賀景硯微微蹙了蹙眉:“昨夜,趙慶舒被拷打致死,就算是他目睹自己的命根子被豎著切成了數截,卻也無法清晰的交代他與西戎的首尾。”
宋熹之隻覺得自己的心是咯噔了一聲:“那你是怎麼想?”
賀景硯道:“所以我懷疑,他說的是實情。他與西戎沒有直接關係。”
宋熹之歎了一口氣,也是點了點頭:“我心底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他的身邊,有那麼多關於西戎的蛛絲馬跡。”
賀景硯安撫著回答:“或許從你查出的那些官員中,能找到些許的線索。”
畢竟趙慶舒說,那些有關於西戎的床笫之物,都是底下的人送來的。
宋熹之一邊思索著,一邊點了點頭,語氣緩慢的道:“希望是這樣。”
她說完這話,又是猛地想到了什麼,於是突然抬起頭:“你說與趙慶舒有關的官員,都要株連問罪,那宋家呢?”
“就是我爹,他有被牽連到嗎?”
前些時日事情太多,讓宋熹之都沒有想起來這件事情。
若是說這世上還有誰與趙慶舒有密切關係,那人可不是就在宋家嗎?
賀景硯感受著宋熹之原本失落的眼眸,在一瞬間射出了金光,他有些疑惑的回味了一下。
確定自己一切辦得妥帖後,才斬釘截鐵的搖頭:“趙慶舒的事情,並無涉及宋家……嶽父雖與趙氏一族有著姻親的關係,但是趙千蘭不過是外嫁女,而名冊裡也並無……”
賀景硯的話還沒有講完,便直接被宋熹之叫停了。
此刻的她顯得是如此大公無私、鐵麵無情:“我們都要和離了,你也不必稱他為嶽父,叫趙千蘭為嶽母……辦事情的時候自然不能牽掛著這一層關係!”
“事情該怎麼辦,就要怎麼辦,要好好的辦,認真的辦!”
宋熹之這話說完,便直接從軟榻上站了起來。
賀景硯錯愕的望向了她:“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宋熹之認真開口:“我擔心等人來抓趙千蘭的時候,祖母的身子會受不了!我會醫術,自然在要在旁邊照料著。”
她說完這話,便直接帶著人去了宋家。
賀景硯坐在軟榻上回味了半晌,才明白了宋熹之話裡的意思。
於是便站起身,親自去了一趟大理寺,專門指派官員去宋家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