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慕蓁熹入睡過去,手中還拿著小冊子,侍女小心地將小冊子抽出,放在了慕蓁熹的枕頭邊。
天還未曾大亮,西行隊伍就已經整裝待發,因為要走棧道,馬車是必須要舍棄了的,很多不關鍵的用品也都留下了。
隊伍中的兩名女子也都出現在人群中,帶著幃帽,全身上下圍得嚴嚴實實的,各有侍女在身邊服侍。
青灰之中,蘭花挎著竹籃走進,在吳正珩麵前停下,“這是剛出爐的包子,你們路上用。”
將士把竹籃收下了,吳正珩向蘭花點了點頭就要上馬,蘭花眼帶淚花,鮑無涯輕聲安撫,“這事兒不怪你。”
蘭花看著吳正珩的背影,“可是喜兒還是沒能回來,那人一身黑衣,怎麼可能沒有危險?”
鮑無涯的馬兒也被人牽來了,他扯住了馬繩,“真正該覺得抱歉的是我才對。”
前麵的吳正珩已經發令出發,隊伍人馬往前走著。
鮑無涯也翻身上馬,蘭花叮囑他,“一定要給我傳信,告知小夫人的安危!”
“會的,駕!”
馬兒向前奔去,涼風帶動著衣袂翩飛,蘭花站在原地看著隊伍漸行漸遠。
她知道,這一次她不跟著走,就真的是和盛京中的阿爹斷了所有。
從此以後,她就是江南的蘭花,是山水之間無拘無束、不惹紛擾的阿娘。
江南小鎮是寂靜的,早起的百姓甚少,在眾人酣睡之際,隊伍開始攀登棧道。
鮑無涯走在吳正珩身旁,“你真放心?江南閉塞,喜兒定還在小鎮上。”
吳正珩表現得沒有一絲留戀,一直往前走著,鮑無涯不由得拽住了他的肩膀,“她是為了救我才被人帶走的,這份恩情我無以為報……”
吳正珩冷了臉,“換做其他人,她也會這麼做。”
所以就少自作多情了。
鮑無涯癟了癟嘴,“要不我們打一架,我總覺得渾身彆扭。”
吳正珩隻盯著他的眼睛,“鮑大人,莫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鮑無涯被甩在了身後,看著隊伍慢慢往前走著,無比懷念之前有蘭花在的時候,起碼能有說有笑,還有慕蓁熹……
慕蓁熹是被人叫醒的。
她坐在黃鏡之前,任由侍女給她編發,心中還感慨著奢侈生活真是舒服啊。
風雲止安排的房間中,床又大又寬敞,擺件精美古樸,還有侍女服侍著,這簡直就是來享福的嘛。
至於那個小冊子,她對著鏡中的嬌俏女子微微一笑,她剛剛已經在心中複背了一遍,大差不差。
她拿起小冊子,“走,帶我去見你們主子。”
侍女帶著慕蓁熹往房間外走,逐漸看到了熹微陽光,慕蓁熹還詫異著這次不再隱瞞位置了,欄杆處的風雲止向她招了手。
外麵就是熟悉的街道,石子路上行人三三兩兩,對街賣炒飯的香味一直飄到這邊來。
慕蓁熹猜出了自己所在的客棧,這家客棧她經過了好幾次,就在進鎮的大路口處,沒想到背後的老板竟然是風雲止。
她感受著陽光,伸了個舒服的懶腰,看向風雲止的目光明亮有神,“風公子,早上好呀,昨夜睡得真不錯。”
風雲止被她慵懶的神情感染,眉眼也不由得柔軟了一些,“看起來心情不錯。”
“錦衣玉食不為過也,風公子日日這般滋潤,享儘世間百姓不能得的清福,真是奢華。”
風雲止笑不及眼底,“有多奢華,就有多痛苦,你不會想要換的。”
這話慕蓁熹倒也讚同。
風雲止臉上的傷痕,他和平夫人,也就是北翊皇後之間的愛恨糾葛,慕蓁熹雖然了解不多,但也能腦補出許多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