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無情的他，才是真的他嗎？
他多久會情緒失控一次，是一直都是這樣冷漠無情，隻在她麵前裝著，還是因為他們的爭吵，刺激到了他？
這一次收住了，那下一次呢？
寒意從心中的犄角旮旯蔓延開來，慕蓁熹下意識收回了下手，吳正珩瞧了過來，“疼？”
帶著些許驚慌失措，慕蓁熹點了頭，“嗯。”
他的動作更加輕柔了，一點點抹開藥膏，“我從未這般細心地對待過任何，唯有你，喜兒，唯有你。”
慕蓁熹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也就不知此刻她的細眉揪著，眼角嘴角都是緊繃著的。
以她接受的現代教育，她十分清楚吳正珩極大可能有著反社會人格，他的同情心匱乏，對於人命缺少敬重，過度崇拜著權勢的力量，這樣的人，做男友實在危險。
長期處於極端心情之中，再多的柔情也會在激烈之中變質，且是迅速的、毫無征兆地發生巨變，到那一刻，慕蓁熹明白，她就會是受害者。
他此刻的愛是真，來日的狠心傷害，也不過是在轉瞬之間。
他不是合適的丈夫人選，他是病人，而她，並不是心理醫生。
慕蓁熹收回了手，看著仿佛沒有一絲棱角的吳正珩，一如她初見時候的藍衣少年。
吳正珩能隱隱察覺到慕蓁熹的情緒，他輕笑一聲，“這已經是我努力克製、用心愛你的最好局麵了，喜兒，在江南的時候，我就與你講過，你沒得選。”
從西行出發，他就將慕蓁熹視為囊中之物，軟硬兼施讓慕蓁熹彆無選擇，隻能一步步走向他的懷抱。
事實上，他從來都是占著上風的，即便慕蓁熹先表了白，提出三個約定，看似是慕蓁熹反敗為勝，占據了上風，可到底還不是讓吳正珩如了願？他會答應約定，讓慕蓁熹覺得能有回旋的餘地，不都是因為吳正珩願意縱容嗎？
他們之間，向來都是他強她弱，從未更改。
如今他們成了婚，他嘗到被慕蓁熹用心愛著的滋味，更是不可能放手。
慕蓁熹也明白了這一點，更加看清眼前的豺狼。
她可真是進退兩難，唯有一條康莊大道可走，而在大道的儘頭，是鋪滿了鮮紅花朵的吳正珩。
兩人靜靜看著彼此，距離不過一隻手臂長短，卻好像中間夾雜了無數冰霜雪雨，難以跨越。
慕蓁熹抿了下唇，唇傷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更加清醒了幾分，“我以為你會示弱，讓我心軟。”
“軟弱同情最是沒用，不如強硬有力。”
“確實，阿珩最是心硬，對我也是如此……”
吳正珩的喉結上下滑動著，他咽下苦澀道，“我若不抓緊些，喜兒，你早就不在我身邊了。”
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也知她不合適，又何必呢？
可她不也是嗎，知道他不好，她卻也沒決絕到以死相逼，換來另外天地。
她歎著氣道，“這樣，我們來賭一局，賭注便是你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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