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周日上午九點多,孫清彥再一次提著一袋水果來到了麗園弄。
他想彌補一下周六沒能帶郭麗平去公園。
“清彥,你趕緊回家吧,公園我不去了。下周開始,你也彆來吃晚飯了。”
郭麗平一改往日對孫清彥的熱情,皺著眉頭,把孫清彥使勁往門外推。
她覺得林國興盯上了自己,說不定還會帶著老母親來鬨事,她不想把孫清彥這個無辜的人拖下水。
“阿姨,我夥食費都交了,我家廚房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你不能不管我飯啊。”
孫清彥是個聰明人,他看穿了郭麗平的想法。
他知道此刻的郭麗平就跟昨天開門去跟老太太拚命時一樣,是想保護自己。
“我把錢退給你,你回家自己吃外賣去!”
郭麗平嗓門大了起來。
“我隻吃你這裡的飯!”
孫清彥扒著牆,死死站定在林筱帆家門口,任憑郭麗平怎麼推都不出去。
“清彥!你的心意阿姨心領了,你回去吧!不要攤上這種事。林國興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郭麗平邊說邊開始掰孫清彥扶在牆上的手指。
她知道林國興之所以現在怕自己,因為自己可以不要命。
但是林國興可以坑死所有想好好活著的人,比如前半輩子的自己,比如林筱帆,比如浦應辛和孫清彥。
“阿姨,你趕不走我的。我在S市七八年了,沒有哪個人像你一樣待我。”
“我離婚後,有一陣子身無長物,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但是不管我有多難,我都沒讓我爸媽知道。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
“我知道你也覺得自己對不起你父母和筱帆。”
孫清彥對著郭麗平將心比心,用自己的心路曆程勸解她。
郭麗平愣了一下,鬆開了手。
“阿姨,你已經儘力了,不要再苛責自己。”
孫清彥轉過身,把手搭在郭麗平肩上,輕聲安撫她。
他知道一個人隻有在所有手段都窮儘的時候,才會想著拿自己的命去搏。
他知道郭麗平早就在這場婚姻中耗乾了自己,枯竭了生命。
郭麗平刹那間泣不成聲,眼淚滾滾而下。
這二十年,她聽過彆人安慰自己命苦,也聽過彆人安慰自己一切都會好的,等女兒長大就好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自己說“你已經儘力了”。
她滿腹的心酸和委屈,此刻都化作了眼淚。
“清彥,筱帆不能回來。她隻要回來,她奶奶就會賴上她。”
“我前麵就聽說這個老不死的身體不好,應該活不長了。不能把這事再弄到你們年輕人身上。”
郭麗平緊緊握著孫清彥的手,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我們不找筱帆,找浦應辛行不行?我征求你的同意。”
孫清彥拿起紙巾幫郭麗平擦了一下滿臉的淚水。
“不行,你們年輕人都不要摻和這件事。應辛也不行!那個老不死的……”
郭麗平哽咽著,依然不同意。
“阿姨!哪個家裡的男人可以不扛事!這事如果浦應辛不扛,就我來扛。要不然你就讓我和他一起扛!”
孫清彥神情嚴肅,語調凝重。
“呃…你…”
郭麗平一時語塞,愣在那,不知道怎麼接話。
“你如果瞧得起我,不嫌棄我,我來跟浦應辛溝通。”
孫清彥眼神真摯有力,展現出了他的有情有義。
郭麗平遲疑了片刻,沒有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