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不對法?是不是這方子就是那神仙膏的配方?”
我死死地盯著廖太醫,生怕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這方子……這方子根本就不是個方子,既不能滋補氣血,又不能強身健體,吃也行,不吃也行,煮了來,吃下去就隻當吃茶水。”
這麼說來,是二奶奶隨便給了李姨娘一張狗屁不通的方子來糊弄她?
我不信。
我和李姨娘往來得多,漸漸就曉得她的性子。
她素日瞧著大大咧咧,一張嘴巴沒個把門兒的,總喜歡打聽這個打聽那個,背後關起門來就說這個不是瞧那個不順眼,但卻從來沒惹過禍出過錯。
這種要入口的東西,她怎麼可能不謹慎仔細些,必定是叫人拿著這方子去外頭瞧過,那外頭的大夫也不會不告訴她啊。
我趕緊讓紅桃去把寶珠叫來。
寶珠一來,我便將方子摔在她身上:“說!你這個丫頭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你若是不說,我現在就叫人把你綁了,賣給人牙子!”
寶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姨娘,事關我們姨娘的生死,奴婢不敢隱瞞啊!”
“你胡說!這張方子明明屁用都沒有,你們姨娘吃這個做什麼!”
寶珠哆哆嗦嗦地撿起藥方子,看了半天,哭得身子都在發顫:“奴婢……奴婢不識字……可姨娘當真是按著這個方子去吃的!”
“你不識字還看個屁!”
我被這丫頭氣死了。
如今脾氣見長,我一氣之下,就很想暴打她一頓。
可打她有什麼用呢?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又氣又急,扶著後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到後來沒了法子,就靠著門邊哭。
找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叫李姨娘染上神仙膏,那就算她這回好了,後麵也有可能再染上。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我得救李姨娘。
“寶珠,你素來細心,你再好好想想,除了奶奶給的養生方子,你們姨娘還吃過什麼從前沒吃過的?”
寶珠哭著搖頭:“真沒彆的了,姨娘,我們姨娘對吃的上頭不怎麼上心,也不挑嘴,廚房裡送來什麼就吃什麼,廚房裡的秦嫂子跟我們姨娘關係不錯,總不能是秦嫂子下毒害我們姨娘吧。”
這事急不來,我就耐著性子哄寶珠:“你再想想,這個藥是誰煎的,誰送來的。”
寶珠靜下心來仔細想,乾脆就把事情始末都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姨娘叫人拿著藥方子去外頭藥堂問,大夫都說這個藥方子吃了無事,但也沒用。”
這一點倒跟廖太醫說的對上了。
“我們姨娘就尋思著是奶奶不肯真心給方子,本想就這麼算了,恰好碰上來給奶奶把脈的遊大夫,那遊大夫接過方子,就說二奶奶在哄我們姨娘,隻給了方子,卻少給了一味藥引子,我們姨娘就問遊大夫,遊大夫好心,給了我們姨娘一顆藥,說這就是藥引子。”
“我們姨娘拿到外頭去問過了,外頭的大夫都說那藥裡頭摻雜了些人參、鹿茸、雪蓮這些極其名貴的藥材,很是難得,吃了最滋補了,我們姨娘回來就按著那藥方子煎藥,吃了幾次,還沒覺出好來,藥引子就沒了,便跟那遊大夫又買了幾顆,又幾次吃下去,姨娘的精神頭就一次比一次好……”
在聽到那大夫姓遊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冷笑。
遊大夫啊,給我丸藥的遊大夫啊……
原來他一直在府裡呢。
這可真是燈下黑,二爺叫人到處找找不到他,誰知他卻一直躲在千戶府!
寶珠見我冷笑,說話就有些猶豫:“辛姨娘,我們姨娘說這個大夫你說不定也認識,就是先前咱們端午節在奶奶的陪嫁莊子上,張太太請來給奶奶看病的那個大夫,張太太當時說,這個大夫是神醫,她費了好大功夫才請來的,那會兒姨娘你還病著,我們姨娘還尋思著請這位神醫給姨娘也瞧瞧呢。”
姓遊的竟然是張太太請來的?
我看向紅桃,紅桃忙跪下來:“姨娘,奴婢當時去請他的時候,那附近的老百姓都說,他就是那段日子住到村裡的,的確是個走街串巷的鈴醫。”
若寶珠和紅桃都沒說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張太太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