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氣氛有些壓抑。
本來是商討軍事,誰知魏皇借題發揮,竟然要改革賦稅,廢除租庸調製,推廣兩稅法。
賦稅之法乃國之根本,豈可輕易改變?
王純修身為尚書令,執掌六部,是負責具體做事的人,他太清楚改革製度的難度,所以他有些反感兩稅法。
麵對王純修的質疑,魏皇笑著說道:“國家有律法在,不必擔心為惡者霸占百姓的土地,朝廷會為百姓主持公道。另外,既然要改革稅法,就需要快刀斬亂麻,徐徐圖之算什麼?爾等都是國之棟梁,朕相信有你們的輔佐,一定能把兩稅法推廣天下,並見到奇效。”
王純修皺了一下眉。
靠律法管製為惡者,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京都城內倒是可以,但偏遠的地方能行嗎?
所以王純修覺得魏皇的解決之法是不對的,但是他也看出了魏皇的決然,不是他能阻止的。
這時候,魏皇看向了歐陽牛馬。
歐陽牛馬是侍中,執掌門下省,負責審議各種政令,兩稅法想要推廣,最後必須門下省審議批複。
所以侍中又被稱之為左相,職權極重。
“歐陽愛卿,你有什麼想法?”魏皇問道。
歐陽牛馬立即回道:“微臣沒有異議,微臣覺得兩稅法極好,推廣後,可國富民強。”
“好!既然如此,那就由中書省草擬,門下省審批,尚書省執行,昭告天下,鹹使聞之。”魏皇立即一錘定音,決定了此事。
眾臣看阻止不了,便起身領旨。
而後眾臣告退,歐陽牛馬剛要退下,卻被魏皇攔住了,並道:“歐陽愛卿,你留下,隨朕手談一局。”
歐陽牛馬一愣,隨即留了下來。其他人目光閃爍,然後離開了養心殿。
張賢拿來了圍棋,歐陽牛馬恭敬坐在魏皇的對麵。
“韓真和楚王已經退回大魏領土,折損了幾千將士,吃了一個教訓。但是寧王遲遲沒有返回涼州,他和他的兵馬直接消失了,你可知道這件事?”魏皇說道。
歐陽牛馬恭敬道:“微臣知道,寧王妃派人送來了書信,字裡行間皆是擔憂。寧王殿下隻有一萬兵力,冒頓足有六萬,而且又深涉草原之中,情況凶險啊。”
說到這兒,歐陽牛馬麵露憂色,也替淩寧擔心。
甚至於,太子、秦王等人都在猜測淩寧和涼州衛已經全軍覆滅了,就算沒死,那也是甕中之鱉。
這時候,魏皇落下一子,突然說道:“不必替寧王擔心,他現在情況很好,雖然身陷草原腹地,卻是他故意逗留,而非被圍困。”
“啊?”歐陽牛馬一驚,顯然沒意料到這個情況。
魏皇又道:“寧王的瘋傻之症痊愈後,終於擔當起了皇子的責任,而且有勇有謀,滅了不少匈奴部落,氣得冒頓火冒三丈,揚大魏國威,朕甚是欣慰啊。”
歐陽牛馬得知淩寧的行為後,這才放下心來,然後笑著回道:“寧王殿下乃大魏皇子,繼承了陛下的風采,真是可喜可賀。”
魏皇笑著說道:“這小子的膽量的確像朕,恐怕他一時半會也不會回涼州。過段時間,就是淑妃的忌日了,他恐怕沒時間回京祭奠,所以朕想讓寧王妃代替他回京,順便讓寧王妃回京省親。”
歐陽牛馬的笑容微僵,這才明白陛下留下自己,可不是手談一局,而是想讓寧王妃回京。
就在歐陽牛馬驚訝時,魏皇又道:“你最疼寧王妃,難道不想念自己的外孫女?“
“回稟陛下,微臣自然想念。“歐陽牛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