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站在門口的小蝶眨了下眼,默默將腦袋垂下,暗道:袁大人果然是延公子假扮的!
曹景琪也是心中一動,心想六哥還真是心思縝密,料事如神。
不過,她此刻無法確定對方是存在試探之意,還是隨意聊天提起,故作猶豫後,麵露歉然道:
“抱歉道兄,先前未與你說實話,其實袁良表兄是煉氣九層修士。”
紀元傑愣了下,暗道果然,笑道:“我說呢,嗨~能理解,琪妹用不著為這與我道歉。”
曹景琪繼續道:“至於‘六哥’的稱呼,具體我也不清楚,袁良表兄非我本家修士,是我一個族兄的表親,常到齊陽峰作客,與我們關係處得很好。
而他年長不了我們幾歲,卻早早踏入後期,實力突出,一群兄弟姐妹都對其很是敬畏,跟著叫表兄。”
紀元傑目光微閃,頷首笑道:“是這樣啊。”
此刻,什麼‘六哥’、‘表兄’、‘煉氣九層’、‘實力突出’,他統統沒放在心上,而是擔心起袁良與眼前美人之間的真實關係。
若借錢不是考驗,而是真的需要,那曹景琪能為袁良借錢,二者關係定然極其親近,有男女情侶之嫌。
再想到情急之下那一聲不同平時稱呼的‘六哥’,紀元傑頓生不妙的預感,袁良不好確定,但至少曹景琪極有可能對袁良存在不一般的情感。
正待他說話之際,斟完茶的曹景琪卻先一步開口問:“元傑道兄,你願意入贅曹家?”
紀元傑微怔,立馬起身拱手對視道:“請景琪小姐先恕在下言辭冒昧,不敬之責!
初見小姐,元傑驚為天人,愛慕之意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令元傑食無味,寢不寐。
仙子之姿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縈繞餘懷,終日不散!
怎奈元傑出生低微,螢火之光不配小姐日月之輝,心生卑怯,隻盼音影相隨,便死而無憾!
若蒙仙子不棄,委身下嫁,乃元傑百世修來的福氣!
在下彆無所求,自當隨姓入曹,與仙子攜手並進,為曹氏略儘綿薄之力!”
一番激昂誠懇言語,聽得曹景琪美眸泛異彩,俏臉含羞。
連門口的侍女小蝶都頻頻側目。
曹景琪起身一禮,擺手請坐,不好意思道:“道兄莫要再這般誇讚,讓小妹心中快慰竊喜,平生出許多得意,容易給人看了笑話。”
紀元傑道:“隻恨我學識淺薄,已是詞窮,仙子無雙之姿,再華麗的辭藻也顯得蒼白無力。”
曹景琪美眸眨動問:“那道兄可知我曹氏當下境況?”
“略有耳聞。”
紀元傑回了句,接著一臉認真道:“曹家而今的局勢隻是一時的,任何勢力發展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曹氏能夠綿延三百餘載不倒,足可見實力底蘊,此次亦可化險為夷,再定乾坤,造鼎盛!在下倒是覺得若能此時加入曹氏,為家族儘些心力,時機正宜。”
頓了下,他笑道:“若是曹家放出話去,比我條件好的青年才俊怕是從福田排隊到竹溪都不止,爭相搶著得到仙子垂青。”
曹景琪低頭抿了口茶,道:“希望道兄不要介意,我已將你的情況彙報族裡,按照族規流程,家族會派人核查道兄的一些信息。
短則兩三個月,最多半年會有結果,屆時,道兄若覺得時間合適,無其它意見,你我便可擇日舉行婚典。”
紀元傑精神一震,頓時心花怒放,看來剛剛是想多了。
他壓製著激動的心情道:“怎會介意?應該的!有任何需要在下配合的,琪妹儘管言語!”
曹景琪輕輕頷首,轉移話題道:“那,道兄準備何時回竹溪?可要我派人同你一道?”
紀元傑道:“便明天吧,不用麻煩,也無多少東西。”
曹景琪起身,一改從前,欠身施禮道:“那道兄先調息養傷,我去巡防,有事吩咐小蝶和小桃即可。”
“好,琪妹慢走。”
紀元傑還禮,跟著到門口,目送消失。
關上門的一刻,他狀若癲狂雙手握拳用力朝空氣連連揮舞,恨不得大笑出聲,簡直不要太順利。
另一邊。
主仆二人去往裡院。
小蝶不斷扭頭看向自家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曹景琪無語,翻了個白眼,氣笑道:“想說什麼說!”
小蝶立馬道:“小姐,是不是太著急了些?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您與紀仙師相處日短,這麼快成親,若是以後出現問題……”
曹景琪笑道:“你不是對他很滿意嗎?再說,不是還有一段時間麼,家族查過便不會有問題。”
小蝶反駁道:“族裡是查他的身份底細,可婚姻感情是您二人之間的事,若將來脾氣不對付怎辦?這才相處多久,紀仙師隻知您貌美,知道您會罵粗口臟話嗎?不知道吧?您那些不淑女的地方,他肯定也沒見識過,反過來,那他肯定也有咱們尚未發現的缺點!”
曹景琪道:“那是以前,成婚之後我自會改。”
小蝶噎了下,無言以對。
二人進入屋子,去到閨房臥室。
小蝶伺候幫著換衣裳,瞧了瞧小姐的表情,猶猶豫豫後,小聲道:“小姐,您是不是因為六公子啊?覺得胡思亂想,長久下去,越陷越深,可能會出大事……”
曹景琪動作一頓,直直盯著她。
小蝶咽了下口水,也停下動作,睫毛連顫,一臉弱弱無辜的樣子。
四目相對。
片刻後,曹景琪氣笑一聲道:“我什麼時候胡思亂想了?好,你說,我哪裡對六哥不一樣?拿出證據來!”
小蝶低垂腦袋不說話,繼續幫小姐係好腰帶,然後捋平衣襟。
曹景琪抬手點了下她額頭,轉身走去修煉室。
小蝶抿了抿唇,暗自一咬牙,快步跟進修煉室,去桌前倒了杯茶遞給小姐,邊道:“有次您午睡,迷迷糊糊夢囈叫‘景延哥哥’。”
曹景琪瞪眼一呆,高聲問:“什麼時候?”
小蝶扭頭看了眼,起身去將石門關上,又跑回來蹲在小姐麵前,小聲道:“四年前在祖地洞府,那是第一次。”
曹景琪緊張的咽了下口水,目光閃爍不定,根本想不起來有這回事。
小蝶見她這幅表情,想了想道:“當時老太爺來找您,奴婢將您叫醒,可能您扭頭就忘了,或者您壓根就不記得夢境,我就經常這樣,明明知道自己做了夢,卻想不起來內容。”
曹景琪暗自吸了口氣,問:“還有第二次?”
小蝶眨著眼道:“還有一回我陪您看話本到很晚,一起睡覺,您抱著我叫‘六哥’,還在我身上摸來摸去……至於有沒有第三回,奴婢便不知了。”
曹景琪直感臉頰火辣辣的,紅著臉狡辯道:“叫六哥怎麼了!我與六哥關係好!夢見他很正常!”
小蝶連連點著腦袋。
曹景琪感覺臉上掛不住,虛張聲勢叫道:“繼續說!還有呢?”
小蝶縮了縮脖子道:“小姐,您得去巡防了。”
曹景琪有點氣急敗壞道:“巡個屁的防!趕緊說!今天必須說明白!拿不出有力證據,看我怎麼收拾你!”
此刻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露了多少馬腳,怕除了小蝶,還有其他人也看出來了,若是六哥也知道,自己以後哪還有臉去麵對。
小蝶跟了曹景琪這麼多年,自是對其脾性很了解,一點也不怕眼前這副生氣的樣子,也不擔心受責罰。
對視一眼,她坐去小姐身旁,道:“您常找延公子借東西借資源,不曾問過其他公子小姐。”
曹景琪辯駁道:“六哥存著錢大家都知道,我不找他找誰?元真叔他們也找六哥借!”
小蝶道:“可您自己的丹藥明明還沒用完。”
“……”曹景琪噎了下,嘴巴張了張道:“好,繼續!”
小蝶想了想道:“除了老太爺,您隻挽過延公子的手,不曾與其他公子這般親近。”
曹景琪道:“說了我與六哥關係好!六哥是我們這一輩長兄,大家都敬畏親近,挽挽手怎麼了!”
小蝶連連點頭一副認同的樣子,接著道:“自從奴婢跟您,六年多時間,您去景恩公子洞府五次,元真公子二十二次,景瑜小姐那二十八次……而延公子,您至少去了三百五十次,幾乎都成規律了,老太爺那您都隻去了不到五十次。”
曹景琪美眸瞪大,根本沒注意過這些細節,不自覺咽了下口水,問:“你連這也記?”
小蝶搖頭道:“開始沒在意,後來有所察覺才注意到,您去其他公子小姐那次數本來就少,一回憶便有數,延公子那有時您沒帶我,所以是至少。”
曹景琪懶得反駁了,吸了口氣道:“好!你繼續說!”
小蝶道:“您跟元真公子關係也很好,可四年前他犯了大錯,您隻是簡單求情,上回延公子犯錯,您居然頂撞族長,還與老太爺置氣,差點……”
曹景琪打斷道:“那能一樣嗎?曹元真自己活該,該罰!六哥在族譜上的名字都被除掉了!好好好,還有呢?”
“這些還不夠啊?”
反問一句,小蝶伸手掰著手指道:“您第一次罵臟話是從延公子那學來的;您跟詠晴大人要比與其他大人關係親近得多;還有,自從知道蕭雨小姐喜歡延公子,您與她的關係便不如從前,經常唱反調……”
十根手指頭掰完,小蝶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小姐,起身去換了杯茶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