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人,終於下定決心了麼?
不逼你一把,你還真舍不得那個假女兒!
“恭請昭容華移步虞氏祠堂!”
虞忠比之前更加恭敬,俯首引路。
緋晚含笑道謝,在眾人簇擁中緩緩前行。
鼓樂再響,旌旗招招。在虞府內宅東跨院基礎上,臨時擴大搭建的宗族祠堂十分肅穆。
從敞開的門扇望進去,幾排祖宗靈位整齊擺放,仿佛一個個先人,在無聲注視著院中的一切。
認親的流程都是早已定好的。
在虞家族老和宮廷司禮太監的唱報聲中,緋晚手持香燭,敬拜天地、皇家與祖先。
一次又一次地磕頭,再一次次起身。
聽禮部官員念誦禮敬長文,聽族中長輩的訓教。
她的名號,終於登上了虞家族譜。
成為主支長房的嫡出女兒。
冗長繁瑣的儀式終於結束時,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禮成——”
悠揚的唱誦中,緋晚錦衣華服站在虞氏宗祠門口,望著幽暗陳舊的排位眼露笑意。
是虞家李家或是劉家王家,她一點不在乎。這些個死去的祖宗,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要的,不過是一個高官千金的身份罷了!
“啟稟父親大人,昭容華所言的舊事,已經儘數查清。容華小主無一句虛言,當初小主確實受了很多折辱,虞更衣瞞著全家,對小主極儘淩虐!”
虞大公子在儀式結束時姍姍來遲,帶著厚厚一疊剛寫好的供詞,來自於府中各處的下人。
凡是當初見過、聽過、參與過緋晚受虐的,都有口供在上。
一個時辰的儀式很長,但他能在一個時辰“查清”舊事,還錄了這麼多口供,時間怕是不夠用。
也真是難為他了。
虞忠接過供詞匆匆瀏覽,立刻勃然變色。
“竟然是真的!”
他跪倒在緋晚麵前痛哭:“微臣有罪,竟不知當初容華受此虐待!臣必定上折子請罪!今日,就趁著開宗祠、族老都在,虞家要將不肖女虞聽錦除名!”
哦,大人哭得真傷心哪。
緋晚一臉沉痛。
心裡卻在冷笑。
什麼親情,心愛的養女,什麼十幾年相伴的溫馨……
不過都是利益罷了。
就知道虞忠會做出這種選擇,她才要趁著今日省親之時,大翻舊賬。
拉著皇帝的恩寵、皇家的威儀,逼虞忠舍棄虞聽錦!
“大人,其實不必如此,她畢竟是您養了十幾年的女兒……”
緋晚扶起虞忠。
虞忠卻一臉堅定,和族老商討幾句,便開始了除名儀式。
一切都是現成的。
除名,比認親入譜簡單多了。
盞茶工夫,虞聽錦已經從虞夫人名下劃掉,而她本人在宮裡,尚不知情。
“嘖嘖!”
“哎呀呀!”
“好重的心機,好做作的手段!”
“這女人真可怕。”
十幾丈遠的一處圍牆上,樹葉掩映下,謝惟舟拿著千裡鏡咂舌感歎。
附近封街不假,鄰家兩處宅院都被征用戒嚴,可他在鄰家的鄰家待著,可沒礙著誰。
海上來的千裡鏡還算清晰,老遠都能看到虞家宅院。
聽不見緋晚她們說話?
沒關係,他能讀懂一些唇語。
總之今天這一切,他是看了個七七八八。
“爺,快下來,那邊巡防的兵衛又來了,您趴在牆上被當成心懷不軌的怎麼辦?抓起來的話,還得府裡派人去保你,侯爺知道了又要揍您了!”
隨從在牆頭下焦急催促。
謝惟舟跳下,敲了隨從一個暴栗:“就盼著小爺挨揍呢?”
“這不是擔心您嘛!”隨從鬆一口氣。
可眨眼就要瘋了。
因為他家世子爺雖然不趴牆偷窺了,但竟然……
竟然一個飛身,翻牆過去了!!
那邊可是戒嚴的地方,不許閒雜人等進出啊,宮嬪省親呢,貿然闖入等於刺駕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