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冰冷的眼神讓賢妃略感恐慌。
但一瞬間,她重振旗鼓,堅定道:“臣妾自然有確鑿證據!”
人證一個個進殿。
先進來的,是長樂宮一個針線宮女。
已經被拷打得血肉模糊,十根指頭歪斜扭曲,鮮血斑斑,顯是上過拶子。
她趴在地上,啞著嗓子,虛弱坦白自己殺害長樂宮雜役張小四,並分屍藏在酒窖的過程。
原是緋晚帶膳房金壽等人去長樂宮那天,張小四趁機逃跑,並未逃出宮外,而是藏在了她的房間櫃子裡,被褥擋著,躲過了掌事太監的搜查。
那天夜裡她就把張小四騙到了酒窖,害了。
長樂宮的人到處搜捕張小四,卻疏忽了自己宮院裡的罪惡。
她本想趁著月底宮廷繡房采買繡線的時候,假扮內侍混出宮去,誰料張小四的遺體被人提前發現。
長樂宮徹查所有人的異常,她隔壁住著的宮女說出了她那晚半宿未歸、歸來時身上酒氣重的疑點,她遭了拷打,熬不住,才吐露實情。
“怎地如此殘忍……”
“天哪,真嚇人!”
“我……我心裡突突跳……”
嬪妃們旁聽著,低呼此起彼伏。
殺人分屍,這麼殘忍的事情,誰也看不出是眼前這瘦小的宮女做出來的。
“你為何殺張小四,接著說!”賢妃催促。
宮女奄奄一息,喘氣歇了一會兒,才沙啞道:“為了滅口。膳房藥粉事發,張小四逃不出去,必定被捉。殺了他,他永遠不會暴露是皇後指使。”
嬪妃們倒吸涼氣。
忍了好久,自進殿起一聲沒吭的鄭珠儀,見皇後長姐到此時還平靜聽著,終於忍不住開口。
“一派胡言!”
她盯著那宮女問:“你既殺張小四滅口,一定是忠心保護皇後的了,卻又怎麼自己把皇後說出來?你這苦肉計,是誰安排的?”
矛頭直指賢妃。
賢妃卻並不慌張。
地上那宮女啞聲道:“再忠心,也熬不過酷刑太疼。說實話,還能死個痛快。賢妃娘娘,彆忘了您說過,隻要我說實話,就不牽連我家人。”
“本宮自不會忘。”
“多謝娘娘。”
宮女咧了咧嘴,忽然低頭,埋首在地。
很快,一股殷紅的血,就從她脖子下流出。
驚得幾個嬪妃失聲尖叫。
曹濱連忙帶人上前查看。
“……她領口藏了碎瓷片,自儘了。”
說著,忙叫人抬她出去。
鮮血汙了地毯,一時沒法換,便鋪了厚厚一層錦墊遮掩。
賢妃臉色變白。
咬牙道:“賤婢,竟敢禦前尋死!”
鄭珠儀哼道:“她若不來個死無對證,萬一被查出來是被人指使,苦肉計陷害皇後呢?當然是死了最有利於某人。你說是不是啊,昭貴嬪?”
緋晚站在嬪妃堆裡安靜聽著。
忽然被點了名,一臉茫然轉頭,“……嗯?”
劉常在轉了轉眼珠子,決定繼續向緋晚展現自己的用途。關鍵時刻能替主子說話,那才能被主子記住啊。
她小心翼翼提醒鄭珠儀:“鄭貴嬪,昭娘娘她已經升了昭妃,您忙著給皇後娘娘申冤,怕是還不知道吧?”
鄭珠儀和賢妃同時變色。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們忙著打擂台的時候,緋晚就不聲不響升級了?
緋晚迎上鄭珠儀視線,很是困惑地問:
“貴嬪,你叫本宮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