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蘊儀,我會寫信告訴爹娘,你已經不配做鄭家的女兒,讓他們隻當沒生過你算了。鄭家的榮辱,以後自有我鄭珠儀一力承擔。”
思妃冷冷地瞧著她,不屑。
懶得再多說一言。
鄭珠儀從地上爬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昂然走出去。
思妃站在原地靜了一會兒。
慢慢脫下了被血汙沾染的寢衣,丟在地上。
隻著小衣,慢慢走回梳妝台前。
鏡子裡映出她麵無表情的臉。
幽如深潭的眼眸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方才的爭執,她轉瞬間就放下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後宮,要變天。
又豈止是廢後這樣簡單呢。
這個時候,她哪有工夫計較鄭珠儀的短視,以及鄭家的涼薄。
百舸爭流,誰會在激流之中逆勢而上?
她眼前閃過一個個嬪妃的臉。
最後,她笑了笑。
那些女人啊,沒有一個,配做她的對手。
*
“陛下,臣妾來了。”
辰乾殿。
內殿寢宮,緋晚盈盈而入,翩如蝶翼。
皇帝斜倚長榻,拿著一份奏折看。聞聲隻是抬眼瞟了瞟,便將視線複又落回折子上。
隨口問了句:“誰讓你來的?”
緋晚笑意嫣然,“臣妾自己想來。”
上前靜靜站在榻邊,沒有多言,像侍女似的陪著,移燭遞茶,研墨蘸筆。
安靜得像是深夜裡開放的廣玉蘭,婷婷靜謐,幽香淺淡,不管旁人在不在意,隻是做自己本分。
皇帝起初還挑眉睨她兩眼。
後來便不管了。
沒有趕她,任她陪伴。
而事實上,今晚皇帝十分不快,早就吩咐敬事房不許來進牌,曹濱提了幾個嬪妃還被他罵了一通,甚至殿內往常侍立的宮人都被他攆了出去。
他隻想一個人待著。
好在昭卿懂事,不像其他嬪妃那樣,總是隨意打擾他,跟他說話,對他賣弄。
“陛下,夜深了,咱們不看了,對燈久了傷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皇帝眼前一暗。
竟是緋晚將最近的兩盞燈給熄了。
剛還覺著她懂事!
皇帝抬頭怒目:“做什麼?”
哦,這就生氣了?
很暴躁啊陛下。
是檄文戳到你肺管子上了,還是本宮這個人,你覺著有點膩了?
這才幾天,誰在病中和我書信傳情來著?
緋晚心裡把皇帝罵了一通。
臉上卻笑得溫和而寬容。
伸手從皇帝手裡拽過了奏折,合上放到案頭。
動作不容置疑,語氣溫柔有力。
“陛下,您心裡有什麼不高興,和臣妾說說吧。”
“放肆!朕哪裡不高興了!”
皇帝拂袖而起,大聲喊曹濱。
曹濱誠惶誠恐貓腰進來。
暗想這怎麼昭妃娘娘都安撫不住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