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告辭。
鄭珠儀轉身回到廳裡坐下,讓人關門,打發婢子都去門外守著。
虞素錦的婢女有些擔心,虞素錦暗暗朝她搖了搖頭。
真的關了門,一個人留在屋裡麵對鄭珠儀。
“請貴嬪娘娘指教。”虞素錦臉色凝重行禮,“為何您知道嬪妾家中姨娘的閨名?綠牡丹枯萎了,您又如何得知?”
青珮是虞素錦生母的名字。
隻有虞府少數人知道,外人肯定不能輕易得知。
後宅女眷的閨名,如何能隨便說給外人聽呢。
連經常走動的親友,也不過隻知虞侍郎有個妾室姓趙,生了庶出的二小姐罷了。
鄭珠儀卻能叫出趙姨娘的名字。
這倒也罷了。
可趙姨娘窗前有兩棵名貴的菊花“綠牡丹”,乃是虞侍郎有一年送給愛妾的生辰禮物,開花時碧綠如玉,晶彩欲滴,趙姨娘寶貝得不行。
前陣子,花卻莫名其妙死了,誰也沒弄明白緣故。虞府給虞素錦送家信的時候,裡頭還附帶趙姨娘給女兒的信,信上談到此事,趙姨娘很心疼,還說若是素素仍然在家,替她打理花草,說不定花不會死。
虞素錦當時看信,就隱隱覺著有點不祥之兆。
回信時告訴姨娘,等有機會,她會弄更名貴的花送回家,比綠牡丹還好看的。
不過是為了安撫姨娘罷了。
最近事多,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去禦花房挑品種呢。
本來將此事壓在心裡了。
這時候聽鄭珠儀乍然提起,那股子隱隱的不安,便又升起了。
小心而警惕地看著鄭珠儀,虞素錦不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卻見鄭珠儀勾起唇角。
露出一抹淬了毒似的笑。
聲音壓得很低,卻極有壓迫感。
“那兩株綠油油像是野菜的醜花,為什麼死了?那當然是,有人用開水將它們澆死了啊。”
虞素錦麵露震驚:“不可能!綠牡丹有人精心照料,怎麼會用開水澆!”
鄭珠儀揚了揚描繪精致的柳葉眉,“照料花的人,還能夜裡一直看著它不成?隻要夜半三更溜進‘綠雲院’,跳過兩道花牆,踩著鵝卵石小路,悄悄走到窗前,便能得手了。南房值夜的婆子年紀大了,經常打瞌睡,一夜有大半夜都睡得很香,怎麼發現得了。”
虞素錦臉色驚色越來越重。
她竟然能說出姨娘院子的布局,和值夜的婆子!
就聽鄭珠儀又道:“澆死兩棵花,算得了什麼。你姨娘受寵,院子裡有自己的小灶房、小茶房。你說,要是有人趁夜進去,在吃喝裡頭放點什麼東西,會不會很有趣啊?”
“鄭貴嬪!”
虞素錦緊張得臉都扭曲了。
聲音顫抖地說:“雖然你們姐妹和我們姐妹相處不來,但陛下麵前,你敢為你姐姐據理力爭,我一直佩服你的勇氣,覺著你是個出色的女子。可你……你怎麼能行此陰毒之事?禍不及家人,你……”
“禍不及家人?嗬嗬!”
鄭珠儀冷笑。
“咱們宮裡頭的女人,哪個和家族沒關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落魄家族蒙難,你該不會真以為,咱們爭來鬥去,就隻限於咱們自己吧?你有本事獲寵,連升三級,可我,有本事讓你骨肉分離、天人兩隔。你覺著,咱們兩個,誰更厲害一些?”
她緩緩踱步,像貓戲鼠似的看向虞素錦。
問道:“在你姨娘,和你長姐之間,你選誰啊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