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理直氣壯的反問,讓太後臉色更沉。
“哀家讓訓誡鄭貴嬪,可沒許你隨便打人!”
“太後的話,臣妾不懂。既然訓誡,自然按照宮規執行。鄭貴嬪犯的錯就是要挨打的錯,太後倒不許她挨打。那您到底是要訓誡她,還是不訓誡?是按太祖時定下的宮規訓誡,還是按您自己的規矩訓誡?還請您給個章程!不然臣妾出力不討好,這差事不做也罷!”
“惠妃!”
“太後有何指教?”
“你太膽大了!”
“多謝太後誇獎,臣妾膽大,是家族秉性。李家人若不膽大,就不會麵對強敵麵不改色,也不會困守孤城血戰到底。我們的膽大守護了大梁疆土,臣妾為此自豪得很。”
太後深深吸了口氣,臉色陰沉得像此時天色。
秋日甚少有這樣的陰天,仿佛夏季暴雨將至之前。烏青的雲朵綿延到天邊,一層又一層堆疊,黑壓壓似乎隨時能墜下來。
起風了。
惠妃立於風中,長發和裙裾隨風飛揚,姿態如鬆,目光如炬。
不但未在太後的逼視下退縮,反而揚長眉,翹嘴角,英姿勃發地笑了。
她笑得恣意。
卻讓太後胸口起伏,怒色顯露於臉上,瀕臨爆發的邊緣。
扶著十香的手,太後一步步走下台階。一直,走到了惠妃麵前。
這時候她忽然發現,惠妃竟比她高了這麼多。
需要她抬頭才能與之對視。
雖然隻是無關緊要的高矮對比,這時候,卻讓太後怒意噴發了。
啪!
太後竟然親自動手,一掌扇在了惠妃臉上。
“惠妃,你跪下!”
惠妃沒有跪,也沒捂臉,身形晃也未晃,承受了這一掌。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的左臉肉眼可見地迅速出現鮮紅指印。可見,太後出手有多重。
“太後讓你跪下呢,惠妃,你竟敢目無太後,忤逆狂悖!”
被人按在地上的鄭珠儀見狀,立刻厲聲嗬斥。
守在她旁邊的西風,揚起木板抽了她肩背一下。
“啊——”
鄭珠儀失聲痛叫。
被打的地方還是剛才那裡,疼死了!
“把她給哀家拿下!”
太後怒視西風,喝令宮人。
慈雲宮的宮女不敢動手,兩個乾粗活的太監隻好上前,卻還沒挨著西風的身就被西風打翻了。
惠妃依舊在笑,目光亮得迫人,灼灼盯著太後。
“不知為何要拿下臣妾的侍婢啊?”
太後怒道:“此婢竟敢在哀家麵前隨便動粗,難道不該送進宮正司杖刑?”
惠妃針鋒相對:“她隻是在奉臣妾之命,管教犯錯的宮嬪,怎說是‘隨便動粗’?若要送進宮正司,該先把鄭貴嬪送進去,她犯的錯豈不比西風嚴重多了,太後卻要偏袒一方、嚴懲一方麼?”
“你跪下!”
“臣妾何錯需跪?還請太後明示。”
“十香,掌她的嘴!”
十香奉命,小心翼翼上前兩步,舉起手作勢要打。
卻被惠妃捉住了手腕。
惠妃目視太後:“看來太後是故意找臣妾麻煩了。上次無故毆打悅貴妃和昭妃,這回無故毆打臣妾,禁足多日,您的毛病還是沒改啊。臣妾隻好回去請出先帝手書,再罰太後反省一陣子!”
太後氣得手都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