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的頭,在這把推搡之下,重重撞在了車板壁上。
咚!
她吭都沒吭一聲,腦袋一沉,昏了過去。
“啊!這……”
動手的宮女嚇了一跳。
愣了愣,小心翼翼去試探緋晚的鼻息。
片刻之後,她的手指開始發抖。
“她……她不會是被我給……給……”
另一個宮女不耐煩地拍開她的手,自己來試。
緋晚鼻端尚且溫熱,但,沒有呼吸的氣流。
兩個人驚恐,雙雙對視,彼此看到對方臉上的恐懼。
“不會的,不會的……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掙紮,撞上去的。”推搡的宮女顫抖著開始推卸責任。
另一個宮女立刻點頭:“對,咱們什麼都沒做,是她自己不老實,非要掙紮……不、不是掙紮,咱們不能這樣說,否則咱們還是有看管不周到的罪過。”
二品的宮妃,還是皇帝的寵妃,忽然在她們的眼皮底下死了。
就算她們沒動手,也有罪。
就算緋晚被太後處置,但畢竟現在還沒正式定罪,一切要等回京之後,看皇帝怎麼說才行。
所以兩個人立刻達成一致。
緋晚的死,必須和她們沒關係。
“咱們先彆聲張……等回京下車的時候再說吧。”
“對,到時候若是被人發現她死了,咱就說,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一上車就說困得不行,要睡覺,不讓咱們打擾。”
“嗯!”
“車裡光線暗,咱們沒發現她死了也情有可原。”
“對!”
兩人三言兩語決定,讓緋晚以受傷受驚之後自己睡死的方式死去,來減輕她們的罪過。
於是又試探了一次,發現緋晚真沒有呼吸了,兩個人就把緋晚挪到座位靠裡一些蜷縮著。
然後她們儘量離她遠點,窩在座位旁的狹小空間抱膝而坐。
車內隻掛著一盞幽微的小燭燈,昏暗不明。
死人在側,兩個宮女都害怕。
儘量彆過頭,不敢看緋晚的臉。
緋晚卻在她們轉臉的時候,悄悄睜眼,看住了她們的後腦。
然後突然襲擊。
兩個手刀,打昏了兩人。
輕巧起身,她將兩人妥當放好,就像是抱膝低頭睡著了一樣。
然後輕輕撩起車窗簾子,打開窗板一條縫隙,朝外觀望。
沒過片刻,便在一個山路的轉彎處,趁著車子剛剛轉過去,後麵的車子沒跟上來,前麵的車邊宮人沒有轉頭時,悄無聲息又迅捷地,開車門跳了出去。
關車門偽裝無事發生,與落入草叢藏住身形,隻是一瞬間。
她先前還“疼”得發抖的身子,現在什麼事都沒有,舒展自如,靈敏迅速。
在高矮錯落的樹叢中潛行,跟著車隊一路走。
又找到一個精準的空當,借著夜色遮掩,竄入了太後的車底。
因為要進山,太後這次出行乘坐的車子,車底和地麵的距離很高,以便能夠應對山路不平之處。
這倒是方便了緋晚躲藏。
她像一隻壁虎,手緊緊拽住車底的橫梁,雙腳搭在前頭用來加固寬大車體的一根特製條軌上。
若是白天從旁邊看,還能看到她露出的半邊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