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外頭的日子舒服。
緋晚想,等以後,事情都做完了,無事一身輕的時候,一定要離開那困人的皇宮,好好在外頭享受生活。
她安靜坐在樹下,雖在大事發生之時,卻能保持身心放鬆。
靜得像一塊雕像,氣場柔和得像雲。
一隻黑色野兔蹦跳著吃草,竟然沒察覺到她的存在,糊裡糊塗到了跟前。
緋晚動作極快。
貼身藏著的匕首擲出,正好命中野兔。
拿回來,三兩下剝好了皮,清理了內臟,用樹葉子擦淨血跡。就地挖了一個坑,火折子點火,在坑裡燒兔子。
騎馬很耗費體力,隨時補充食物才行。
馬小鳳在兩刻鐘後回來。
穿著一身兵卒的衣服,不知是從哪個倒黴蛋身上扒的。
接了銀票,隨身口袋裡掏出了粗鹽巴粒子,抹在兔肉上,兩個人便就著乾糧和水,快速吃起來。
稱讚了緋晚的本事和手藝,他把刺探到的東西說出來。
“南定本有八千駐軍,昨天和前天分彆趕來兩股軍隊,都是京畿附近的駐軍,現在共有四萬二的人馬。聽太後跟主將談話,還有一支隊伍人數不比這裡少,已經在半路上了。隻是當時不方便,沒能聽到那隊的方位。他們都要疾行到京城去,聽那意思,城裡還有接應的。”
緋晚麵色凝重。
還有另一支軍隊!
而且,分明太後動作比皇帝還早,在瑞王身死之前,她就已經在調兵了。
看來,之前的種種宮中爭鬥,多半是太後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水攪渾。
讓人以為她困守慈雲宮無計可施。
背地裡卻在搞大動作。
若是隻有眼前這支軍隊,京城還可應付。
但若是兩支軍隊加起來,將近十萬人的話……
再加上城裡不知是什麼人在策應。
那就很危險。
緋晚立刻請馬小鳳回京報信。
用燒黑的木炭在撕下的衣料上寫了幾行字,“交給陸龜年陸大人,後麵的事他知道怎麼做。”
“跑這趟多少錢?”
“二百兩。”
“行!”
馬小鳳揣著布條翻身上馬,兩人便道彆。
“你可保重啊,千萬彆死了,我養老的錢都指望從你身上掙呢。”
臨走時馬小鳳十分關切地叮囑。
緋晚不屑:“保重你自己吧。再有兩個時辰這支部隊就到京城了,你不能趕在他們前頭報信成功,彆說二百兩,二文前都不給你。”
馬小鳳嘿嘿一笑,繞個大圈,躲著軍隊前行的方向飛馳而去。
緋晚便收拾了火堆,一切痕跡都掩蓋好,繼續墜在軍隊後頭,遠遠跟著。
“太後,喝碗藕粉,然後靠著軟枕休息一下吧。走得急,咱們沒帶齊全東西,隻有這個和幾樣點心,您且將就一下。”
隊伍中間,太後的車駕裡,十香嬤嬤端著一碗淡粉色的藕粉,呈到主子麵前。
太後讓她喂了兩口。
皺了皺眉。
“這回的太甜膩了,還有點澀苦,跟平日不一樣味道。”
十香勸道:“您再進幾口,這回還是按平日法子衝泡的,先用晾涼的開水拌勻,再拿開水衝。您昨夜沒休息好,影響氣血,因此奴婢在裡頭多加了參粉,給您提氣。怕您吃著嫌苦,就多加了兩勺蜜糖。味道跟以往不一樣,但是對您身體很好的。”
太後見說,才勉強又吃了幾口。
半碗下去,十香再也喂不動了,隻好擱下。
又端起了旁邊的溫茶,給主子漱口。
見太後漱完口,一口氣喝了兩盞菊花茶,十香滿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