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辦公室。
王忠軍給馮曉剛散了支煙，翹起二郎腿道：“說說吧，你覺得這部電影到底怎麼樣？”
“整體水平還不錯。”
馮曉剛道：“算是一部比較成熟的商業喜劇片，包袱抖的足夠密，女騙子那段兒有點刻意，好在女演員演技不錯，總體瑕不掩瑜。”
頓了頓，又道：“就是這小子經驗不足，沒能控製住成本——他這個本子要是換成我來拍，五百萬頂天了，換一般熟手也能控製在六百萬左右，這小子卻足足花了九百多萬。”
王忠軍聞言，做了個兩根手指往下夾的姿勢：“你的意思說，他……”
“那倒不至於，畢竟他也投了五百萬，沒必要自己搞自己——主要是經驗不足，磨的時間比較長，有些地方又過於吹毛求疵，其實這種片子完全沒必要扣的太細。”
馮曉剛侃侃而談道：“對一個新手來說，這不算什麼大問題，但對商業電影來說，問題卻不小——因為900萬的成本，就意味著需要接近3000萬的票房才能回本。”
“那你給它估多少？”
“正常宣傳的話，3000萬上下吧，我比較偏向於3000萬出頭。”
“那就是說，能保本還略有小賺？”
“第一次拍的片子，能略有小賺已經不錯了。”
馮曉剛道：“而且這種浪費有了經驗是完全能夠避免的，如果他能把成本壓縮在600萬以內，這片子就是一部成功大賣的商業片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他這種和電視劇套著拍的法子，以前還沒人用過，如果電視劇真的火了，我估計應該能夠提升不少票房，或許能達到4000萬也說不定。”
“4000萬？”
王忠軍起身來回踱了幾步，毅然決然道：“那咱們就多在宣發上下下功夫，力爭讓票房突破4000萬！”
馮曉剛皺眉道：“宣發這玩意兒，是一分錢一分貨、一角錢兩分貨、一塊錢三分貨，要想保證他突破4000萬票房，就得下大力氣花大價錢，隻怕最終連保本都難了。”
“那也值了！”
王忠軍大手一揮，氣勢儼然：“你也知道，咱們華宜眼下最重要的是重整旗鼓，然後抓緊時間完成上市籌備。
隻要電影票房過了4000萬，咱們就可以宣傳成票房接近5000萬，然後再逐步把‘接近’二字去掉。
最後對外宣布：‘首部自導自演小成本賀歲喜劇，就達到5000萬票房的天才導演’簽約華宜！”
聽了王中軍的話，馮曉剛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現在的電影，票房破三千萬和五千萬，在宣傳上是兩個概念。
前者隻能營銷小成本大賣，後者則可以吹成向億元俱樂部衝刺；前者還隻是能說是潛力無限，後者則是導演界冉冉升起的未來巨星。
而現在華宜最需要的，就是能振奮人心的噱頭，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王忠軍甚至能反過來賠錢貼補徐琨的電影。
這讓馮曉剛心裡稍微有些複雜，以前能獲得華宜這麼大力推介扶持的，就隻有他自己。
現在莫名其妙多了個徐琨……
不過想到徐琨和葛由的關係，而且對自己一向也很尊重，說是根紅苗正的自己人也不為過，他就又把這點情緒壓了下去。
點頭道：“既然這樣，後期製作上最好也費費心，給他掌鏡的人水平還可以，但光影調色上差了些火候，最好能靠後期做些彌補。”
王忠軍補充道：“後期的事兒你來掌舵，我負責說服院線給出更多的排片率——鞏俐、章紫怡是名氣更大，可《藝伎回憶錄》根本就不適合在情人節播放，隻要把《藝伎回憶錄》的排片打下去，破4000萬就容易了！”
馮曉剛再次點頭，然後又鄭重提醒道：“說到底，小成本喜劇片的上限也就這麼高了，想要做大做強還是得拍大片，像老謀子的《英雄》那樣，出海賺外國人的錢！”
張翼謀的《英雄》號稱總投資2.48億，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要賠掉底褲，後來國內2.5億的總票房，也讓很多人笑掉了大牙。
但後續《英雄》出海後的成績，卻讓許多人驚掉了下巴，經過3年的細水漫流，《英雄》在海外的總票房已經超過了10億。
2.48億的天價投資，竟然盈利了！
這也正是05年大家一窩蜂都想拍大片的原因。
“馮導，你放心。”
王忠軍重重點頭道：“哪怕一開始賠本賺吆喝，咱們華宜也得拚命把這條路趟平！《夜宴》的投資比預計的隻會多、不會少！”
馮曉剛這才滿意的露出笑容。
想到先前看過的東西，他又提醒道：“彆忘了找人推廣那個短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