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黑袍教士殺上了護衛艦。
甲板上,還有英吉士的水兵值夜,他們沒能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嚎,就被這些手段狠戾的教士輕鬆擊殺。冷冽的月光照在護衛艦上,大片血色在甲板上如水彩一樣潑灑開來。
也不知道這船上有什麼機關,黑袍教士們將值夜的水兵一掃而空,正要竄進船艙,護衛艦甲板上突然亮起了七八盞巨大的探照燈,高亢的汽笛聲更是突兀響起,隨後槍聲、罵聲、爆炸聲響成了一片。
喬姆斯顯然早有預案,探照燈亮起的時候,就有一隊精銳的水兵持槍衝了出來。
幾挺外形威猛的水冷式機槍卡著艙門,伴隨著‘咚咚咚’的悶響,密集的子彈如潑水一樣掃出。十幾個黑衣教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子彈所化的火鏈抽打在身上,當場打得他們血肉橫飛。
幾個肌肉異化的教士嘶吼著擋在了最前麵,他們身軀膨脹成詭異的肉球,好似肉盾牌一樣,擋住了呼嘯而來的子彈洪流。子彈狠狠撞擊他們的身軀,發出沉悶的響聲,子彈不斷穿透他們的身軀,大片大片的血肉不斷從身上崩落。
一道道白芒亂閃,守在艙門口的英吉士水兵不時發出沉悶的慘叫,頭顱爆開暴斃當場。
更有一條條極細的黑影從幾個肌肉異化的教士當中竄了過去,無聲無息的纏繞住了一個個水兵的肢體。黑影一晃,這些水兵就被鞭影高高帶起,伴隨著淒厲悠長的慘嗥聲,被遠遠丟出,狠狠拍在了十幾丈外的水麵上,摔得骨斷筋裂,根本無法浮起。
麵對這些手段詭異的教士,已有準備的英吉士水兵們節節敗退,艙門防線頃刻間被突破,這群教士眼看就要撞入船艙。
肌肉異化的教士們體型榔槺,難以闖入,幾個皮膚蠕動,化為條條黑影亂打的教士搶了出去,傾儘全速直奔艙門。
‘嗤’!
低沉的高壓氣體噴出聲突然響起,在那幾個衝前的教士驚駭的呼聲中,從那船艙內,突然搶出了一隊十幾名身披全封閉重甲,甲胄各處關節處,不斷有高壓氣體噴出的魁梧身影。
這些家夥穿戴上重甲後,身高超過七尺,刑天鯉隻是趴在船沿偷偷看了一眼,就判斷出,這些重甲的厚度起碼超過兩寸。
噴氣聲連成一片,十幾條鎧甲士揮動手臂,手持的六尺長劍發出沉悶的轟鳴聲,劍鋒上一枚枚細密的,閃耀著寒光的鋸齒急速的旋轉起來。
最前方兩名鎧甲士隻是狠狠一揮,手中宛如電鋸一般的重劍帶起一抹寒芒,狠狠掃過了一名衝在最前方的教士身體。教士身上的皮膚劇烈蠕動著,皮膚一層層的重疊,化為半寸厚的甲殼擋在了胸前。
重劍發出‘嗤嗤’聲響,皮膚凝成的甲殼碎末橫飛,被重劍狠狠劈開。
隻是,異變的皮膚防禦力驚人,重劍劃過,略有滯澀,這名教士驚呼一聲,得到喘息之機,狠狠向後滑退兩步,僥幸避開了重劍分身之厄。
一旁有數百條極細的黑影狠狠鞭撻而下。
黑影抽在這些厚重的甲胄上,發出刺耳的‘劈啪’聲,卻隻在甲胄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沒能對這些家夥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刺耳的高壓氣體噴射聲乍起,最前方兩名鎧甲士的肩膀上,一圈圈氣爆衝開,幾支極小的金屬弩矢激射而出,避開了重劍分身的教士閃避不及,被高速弩矢命中了眉心。
一道血水從後腦勺噴出,這教士仰天就倒。
後方,教士們齊聲呼喝,紛紛衝上,和這些鎧甲士打成了一團。
鎧甲士們同樣在高聲喝罵,他們的吼聲被厚重的麵罩遮擋,嗡嗡隆隆的,隱隱可聽到‘邪魔’等字眼。
而教士們也是在大聲嗬斥,他們大聲訓斥這些鎧甲士為‘異端’。
雙方打成了一團,一旁鐵甲封閉的艙室都被打得扭曲炸裂,露出了一個個巨大的窟窿。
船尾,雙方的視線死角,刑天鯉輕盈的一躍而上。身邊的光影奇異的扭曲,他的身形在月光下變得斑駁朦朧,肉眼極難發現他的行動。無形的神魂之力外放開來,他從船尾輕輕的向船頭行進,幾個呼吸間,神魂之力就已經掃過了整條長有三十二丈的護衛艦。
喬姆斯居然沒有躲在船艙中,而是整和幾個英吉士軍官,站在艦橋駕駛艙內,靜靜的俯瞰著甲板上的戰鬥。幾個孔武有力,身穿水兵製服的英吉士壯漢站在他們身後,目光冷冽,每個人身後,都杵著一件造型比甲板上的鎧甲士更流暢、更華麗,看上去更有藝術氣息的重型甲胄。
刑天鯉悄然從艦橋上方掩近。
雙手結印,口敕秘咒,神魂之力塌縮,凝聚,化為陰冷無比的錐子,狠狠紮向了艦橋中所有人。包括那幾個壯漢在內,艦橋內眾人雙眼驟然失神,重重摔倒。
唯有喬姆斯身形一晃,左手紅寶石戒指爆出刺目的光芒。
他猛地低頭,看著幽光隱隱的寶石戒指,再看看身邊栽倒的同伴,就要張嘴叫喊。
刑天鯉已經閃進了艦橋,手指一點他的後腦勺,喬姆斯身體一僵,也昏厥了過去。
甲板上的亂戰還在繼續,鎧甲士們和幾個肌肉異變的教士打得惡風呼嘯,就連船艏主炮都被他們生生拆了下來。沒人發現,刑天鯉已經帶著喬姆斯,悄然離開了護衛艦。
一刻鐘後,小龍湫鎮外,小樹林中,喬姆斯悠悠醒轉。
他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尊敬的閣下,您可知道,襲擊英吉士王國的外交官員,意味著戰爭。”
冰涼沉重的通天妙竹頂在了喬姆斯眉心,幽邃古奧的秘咒聲中,一道‘亂魂咒’已經轟入了喬姆斯腦海深處。喬姆斯的那枚紅寶石戒指,正被刑天鯉握在手中,靈魂全無防範的他隻是一個凡人,當場雙眼發直,整個靈魂徹底被刑天鯉掌控。
片刻之後,刑天鯉失望的搖了搖頭,任憑喬姆斯躺在小樹林中,自己轉身離開。
這個家夥,一問三不知,他也根本不知道,為何聖母教和英吉士王國,會在小龍湫鎮爆發衝突。
包括從西北轉運的那些男女,喬姆斯也隻知道,將這些男女運回英吉士王國本土,這是來自帝國高層的諭令。至於這些人有什麼用,為什麼聖母教會在這裡阻擊這件事情,喬姆斯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月色下,刑天鯉緩步行走。
心臟中,大鼎微微震蕩,丟下喬姆斯離開之時,刑天鯉在‘亂魂咒’之餘,給他補了一記‘喪魂咒’。這道咒法更加凶狠,刑天鯉直接抽取、複製了喬姆斯的主要記憶。
大鼎中金光快速燃燒,刑天鯉去蕪存菁,將喬姆斯記憶中那些不怎麼緊要的東西全部剔除,那些情情愛愛,那些蠅營狗苟,全都被他焚燒一空。
喬姆斯記憶中,關於英吉士王國的曆史,關於平海城租界的信息,還有一些機密情報等,則是被刑天鯉一點點抽絲剝繭的提煉出來,快速的翻閱了一遍。
很多東西,是刑天鯉從平海城租界訂閱的報紙上,根本不可能知曉的信息。
“工業革命後極西各國,三十年前剛剛爆發過一次世界大戰,如今都在休養生息,瘋狂尋找新的商品傾銷地和資源供應地。”
“曾經的榮耀已經被掃進曆史垃圾堆的聖母教,麵對日新月異的新時代,卻不甘失去世界的主導權,正在暗地裡蠢蠢欲動。”
“神權和王權的衝突不可調和,但是你們不在極西百國的自家地盤上折騰,為什麼會在東方,會在大玉朝,會在咱們這個芝麻綠豆大的鄉旮旯角落裡爆發出來?”
刑天鯉很不解的搖了搖頭。
他回到自家屋頂,站在屋頂上,朝著傳教士們現在的駐地方向望了一眼。想到那些手段詭異的傳教士,刑天鯉強行按下了潛入他們營地,將那老教士也偷偷摸摸帶出來,強行搜魂一番的衝動。
天,蒙蒙亮的時候,小鎮上的大公雞們,開始扯著嗓子拚命嚎叫。
天空烏雲,東邊天際一抹淡藍色的霞光跳躍著衝起來,整個天地就好像被包裹在了一塊厚厚的藍琉璃中。氣溫直線升高,刑天鯉洗漱完畢,拎著水桶打了清水,潑灑在了院子裡,結果不過半盞茶時間,石板上的清水就全部蒸發殆儘。
“這鬼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