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他麵前的,隻是十幾頭擁有可怕力量的戰鬥傀儡!
通天妙竹一旋,一抹寒芒激蕩,一聲極刺耳的劍鳴衝天,十幾顆猙獰的狼頭騰空飛起。他們的脖頸中,甚至沒有多少血漿噴出,隻有幾點極粘稠的,散發出奇異腥味的青紅色漿汁灑了出來。
“該死的東西!”
刑天鯉咬著牙,一腳將白袍男子的屍體震成粉碎。
他雙手結印,看著那些狼人的屍體,急促的念誦了一篇超度的經文。
四周小樓屋頂,果然已經有身穿鐵灰色製服的聖諾曼士兵爬了上去,他們看到這邊的景象,隻是紛紛架起了各色槍械,鎖定了刑天鯉的身體,卻沒有一個人開槍。
很顯然,這些士兵,也都接到了必須‘生擒’的命令。
下方,數十名黑袍教士齊齊搖蕩起了銀鈴。
刺耳的銀鈴聲飄飄蕩蕩,籠罩整個善德坊。
四麵八方,同時響起了低沉的咆哮聲,刑天鯉站在護欄邊,朝著遠處眺望了過去,就看到大量的街坊紛紛仰麵看天,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血肉乾癟、塌縮,靈魂、精血、壽命,齊齊燃燒。他們身體微微蠕動著,骨骼在急速的變異。伴隨著刺耳的骨骼摩擦聲,他們遍體長出了長毛,頭顱逐漸變成了狼形、熊形,乃至是生出了兩支碩大牛角的牛形。
變幻成功的,全都是青年男女。
那些過於年老體衰的,還有那些過於年幼的,他們的精血撐不住如此瘋狂的燃燒,他們的身軀驟然崩塌,直接炸成了一團團粘稠的血漿。
刑天鯉的身體微微顫抖,一顆道心幾乎失守。
隻是,他腦海中勉強維持著一線清明——善德坊,有三千多戶人家,但全部是群租房,一套房子,少則兩三家,多則三五家,平均一戶人家裡,總住了十口人罷?
這就是,三萬多人。
拋開老人和孩子,總有一萬多、兩萬的青壯轉化成這種可怕的戰鬥工具。
累死刑天鯉,他也扛不住過萬變異戰士的圍攻。
更不要說,還有數十名實力不詳的傳教士在外。
更有不知道多少聖諾曼王國的士兵和巡捕,刑天鯉可不想硬扛他們的先進火器……萬一這些家夥掏出了火箭筒,甚至是更可怕的玩意兒?
一聲長嘯,刑天鯉直接從小樓露台蹦了下去。
他傾儘全力,撒腿狂奔,腳踏禹步,身體帶起一抹殘影,幾個跳躍,就衝出了獨棟小樓所在的區域,撞入了東北角的街坊內馬路。數十條狼頭、熊頭的變異人圍了上來,衝著刑天鯉就是一通瘋狂的嘶吼撕扯。
刑天鯉一聲輕喝,左手結印,每一步落在地上,大地都微微震蕩,地麵裂開,一塊塊人頭大小的土石騰空,帶著刺耳的破風聲衝著這些變異者亂打。
土石飛濺,撞在這些變異者身上,打得他們骨斷筋裂,發出沉悶巨響。一條條皮包骨的身影被大力轟飛,刑天鯉隻是一個呼吸,就跑出了數十丈遠,前方已經看到了善德坊的出口,稍遠點,就是白鵝浜,距離那條鋼拱橋,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
‘嘭’!
突然有人開槍。
幾發大口徑子彈幾乎是擦著刑天鯉的身體劃過,他甚至聞到了彈頭急速摩擦空氣迸出的熱氣。
刑天鯉回頭看了一眼,一小隊聖諾曼士兵就在不遠處,一名士兵手中步槍正指著他,而那士兵身邊,一名軍官模樣的男子正在厲聲嗬斥。
‘活捉’啊?
刑天鯉微笑,心臟中大鼎微震,金光燃燒,五色氤氳之氣充塞全身。法力催動,他的身形驟然加速,‘唰’的一下,隻是一步就邁出了二十幾丈,身邊光影更是一陣斑斕閃爍,幾乎完美的融入了排樓投下的陰影。
四周一片大亂,到處都是謾罵聲、嘶吼聲。
刑天鯉衝出善德坊,衝過北麵一條兩車道的馬路,也不走那鋼拱橋,直接跳下了白鵝浜。
河麵上,赫然有兩條懸掛聖諾曼鐵十字劍盾旗的炮艇巡弋。
刑天鯉眯起眼睛——這些聖母教的家夥,還真是下了本錢。
右足微踏水麵,借力騰空,直接跳上了一條內河炮艇,刑天鯉在那些聖諾曼士兵驚恐的呼喊聲中,團身衝進了駕駛艙,通天妙竹一旋,一道道弧形血水噴濺,整個駕駛艙頓時化為死地。
身帶旋風,從駕駛艙中衝出,內河炮艇不過四五丈長短,刑天鯉劍芒儘能籠罩全船。點點寒芒閃爍,十幾名在甲板上還沒反應過來的水兵頭顱齊齊飛起。
神魂籠罩全船,刑天鯉一跺腳,然後一個騰空,腳尖在水麵微微一點,人已經到了河對岸,跑過一條四車道的馬路,穿過一條種滿了楓樹的綠化帶,刑天鯉就沒入了那一片英吉士人的僑民區。
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一棟棟尖頂的彆墅中,河麵上,被他屠戮一空的內河炮艇,船艙內,幾箱子炮彈轟然爆開,小小的炮艇轟然炸成了兩段,在河麵上綻開了極絢爛的煙火。
爆炸聲傳出老遠,萬國租界到處都有警哨聲響起,一些屯紮了駐軍的據點內,更是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大隊大隊的各國駐軍紛紛整頓軍械,衝進了戰位。
少頃後。
一棟極有英吉士鄉野風情的尖頂、磚木材質的彆墅頂部,背靠著一座極其寬敞的四方煙囪,刑天鯉眺望著白鵝浜對麵的善德坊動靜。
那廂裡,槍聲陣陣,喧嘩聲聲。
他看到幾條掛著不同國家旗幟的巡邏船,順著白鵝浜快速駛了過來,他看到聖諾曼的那條炮艇靠岸,有水兵站在岸上,和那些巡邏船上的各國水兵交流著什麼。
若有若無的銀鈴聲中,一頭身高七尺,頭上生出一對大彎角的牛頭人低沉的嘶吼著,宛如瘋魔一樣從善德坊中衝出,一個虎撲跳上了一條趕來的,懸掛著法璐仕聯邦旗幟的巡邏船。
巡邏船上,十幾名身穿上黑下白製服的法璐仕士兵嘶聲尖叫,手中短槍打得‘嘭嘭’直響。
大部分子彈不知道打去了哪裡,小部分子彈落在牛頭人身上,卻不見任何反應。牛頭人闖入他們的隊伍中,雙臂隻是一個旋轉,就將這些水兵打得骨斷筋裂,扭曲的身軀被轟飛了十幾丈遠,甚至有人直接被打得飛過了白鵝浜,墜入了河這邊的馬路上。
數十名巡捕正吹著哨子,從附近的巡捕房中衝出,衝向鋼拱橋的方向。
猛不丁的看到有人從空中墜落,這些巡捕嚇得‘哇哇’怪叫四散閃避。
刑天鯉瞳孔一凝,在這些趕來增援的巡捕中,赫然有著小半的東雲人?
不用看長相,就看他們那四尺出頭的身高,就知道,這些家夥,肯定是東雲人……也就是東國老百姓口中的‘東雲島奴’!
那條牛頭人在巡邏船上大肆破壞,三兩下幾乎將整個駕駛艙給拆了下來。
突然間,幾名黑衣教士在一隊聖諾曼士兵的簇擁下,從善德坊中走了出來。他們高聲呼喊著聖母之名,掌心同時噴出了奪目的光芒。
眾目睽睽之下,這頭牛頭人就在光芒中化為灰燼,‘砰’的一聲,黑灰被河風一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仁慈的聖母在上,邪魔已經被徹底消滅。”
一名黑袍教士站在岸邊,河風吹動他的長袍,衣袂飛舞中,頗有幾分神聖慈悲之意。
他高聲道:“仁慈的聖母啊,您的光輝籠罩之地,不容任何邪魔的存在!”
幾條巡邏船上,親眼目睹牛頭人大開殺戒,又看到傳教士們果斷的降妖除魔的各國水兵,全都誠惶誠恐的跪在了甲板上。
刑天鯉罵了一句極難聽的粗口,然後轉身就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