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這種事情,刑天鯉是不反對的。
上輩子,先是做了一陣子的舔狗,心灰意冷之後,跑去黃山‘洗滌靈魂’,這才得了末法地球最後一份仙緣。隨後就是數十年癡迷的修煉,小心的打磨‘精氣神’,唯恐有絲毫泄露,導致功敗垂成。
畢竟,刑天鯉得到的那一份仙緣,洞府中隻留下了半口殘缺的靈泉,內中的太初之炁,恰恰夠一個修道之人修煉到天仙境。
若是稍稍奢靡一些,太初之炁稍有缺口,那就是一輩子都彆想碰到天仙的門檻了。
是以,前輩子刑天鯉甚至連‘人前顯聖’這種賞心悅目的事情,都沒做過,更不要說‘陰陽調和’這種靡費精氣、大損元陽,導致根基磨損的勾當了。
前輩子,是一條純粹的單身狗。
這輩子,激發了刑天氏的血脈,精氣澎湃得好似猛獸;又有了根本法,可以在這末法時代肆意的補充太初之炁,修行無憂的前提下,刑天鯉對於‘傾國傾城’的佳人嘛,難免也有了幾分憧憬。
對於聯姻,刑天鯉不僅不反對,甚至很有點躍躍欲試。
但是,胡亥的小女兒?
這名聲似乎有點難聽。
尤其是,胡亥是東雲島聯的第一任聖皇,而東雲島聯的這些小矮子麼,總是讓刑天鯉有一種強烈的惡心感和仇恨感。所以,聯姻是可以的,卻絕對不可能是胡亥的小女兒——重點是,不可能是東雲的公主!
刑天鯉毅然決然的拒絕了胡亥的提議。
通天妙竹‘嗡嗡’震蕩,刑天鯉看著氣喘籲籲,一點點將法力氣機收斂體內,又以傳國玉璽強行封印的胡亥,腦海中一個凶狠的念頭盤旋了許久,終究是壓製了下來。
無論如何,這是一尊正經的天仙。
一顆保存不當,靈性流散許多的仙丹,就讓胡亥和自己鏖戰了數日夜,天知道他手上還有幾顆仙丹?
若是把胡亥逼急了,事情可就不好說會怎麼樣了。
沉吟片刻,通天妙竹幽光內斂,又回複了細細竹竿的模樣。刑天鯉周身肅殺的鋒芒內斂,胡亥頓時呼出了一口氣,左手大袖輕輕一晃,蓄勢待發的承影劍也散去了那一縷凝聚的法力。
“小子,考慮考慮罷。”胡亥緩步到了刑天鯉麵前,謹慎而認真的打量了刑天鯉兩眼,緩緩抬起右手,一點一點靠近刑天鯉,最後輕輕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猶如碰觸燒紅的烙鐵一樣,胡亥的手掌在刑天鯉肩膀上一觸即走,唯恐停留得久了,引得刑天鯉誤會則個。
“你是,刑天氏族人罷?”胡亥退後了兩步,指了指那船型高台上,刑天通明的骨殖,沉聲道:“你當知道,襲殺大玉朝黑婆羅洲遠征軍的事情,不是朕的意思。”
“朕和老高,藏在那小小的祖地中,苟延殘喘還來不及呢,哪裡有空管外麵的事情?等得那群混賬東西把事給做了,一切也都來不及挽回了。”
胡亥歎了一口氣,他搖頭道:“平遠堂,刑天氏,嘿,這群蠢貨……朕,是不願意得罪太古三家的那群巫人的,這群純粹的殺胚,誰願招惹呢?”
“所以,朕出麵,索要了刑天通明的骨殖,讓老高隨身攜帶,就是想著,碰到了刑天氏的族人,又或者碰到大夏的巫人,交出刑天通明的骨殖,好生的分說這件事情。”
“這事情,真和朕無關。”
“東雲的國情嘛,北河、南山兩家執掌政務,聖皇就是供桌上的神像,高高在上,卻做不了什麼主的。”
黑珍珠港,半山坡,藝伎館,之前還在大打出手的刑天鯉、胡亥和趙高,已經在最寬敞的觀景露台上,眺望著蔚藍色的洋麵,喝著小酒,吃著海鮮。
十幾名東國少女,在露台角落裡,細細的彈著琵琶,吹著洞簫,更有揚琴、古箏,諸般絲竹樂器。曲譜卻是刑天鯉給的,來自前世的《春江花月夜》。
原本藝伎館的那些東雲藝伎們,今日則是失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地位,誠惶誠恐的捧著鍋碗瓢盆在一旁伺候。
“你要報複,去找徐福和邪馬台那一對兒老狗。”胡亥很是惱火的拍打著大腿:“這件事情,和朕無關。北河、南山兩家,雖然是朕的兒子繁衍下的家脈,實則隔了這麼多代,他們世代和東雲土人通婚,早就自成一係了。”
“他們,供奉的是蓬萊神社,尊的是聖尊徐福,平日裡,能夠讓他們俯首聽命的,是聖尊後邪馬台那黑心老娘們。”
胡亥有點喝多的意思,罵罵咧咧的數落著,將東雲內部不為外人所知的那些勾當,一一的說了出來。總而言之,無非就是權力鬥爭的那些事體。
刑天鯉身邊,刑天通明的骨殖端端正正的盤坐在長桌旁。
他的麵前,有一口小香爐,裡麵有三柱清香,還放著一些雞鴨魚肉、供品果子,以及一盞濃烈的老酒。
刑天鯉盤坐在刑天通明的骨殖旁,聆聽著胡亥的吐槽,大口大口的喝著酒。時不時的,他會伸出手,輕輕的碰觸一下刑天通明冰涼刺骨,時刻散發出冷冽煞氣的臂骨。
胡亥的吐槽,刑天鯉信了三成。
千年的老怪物,當年又是著名的‘昏君’,誰敢真的十成十的相信他的話,那真是傻透了。
胡亥和徐福的暗鬥,刑天鯉是相信的。
但是十年前的那一場大戰,要說胡亥不知情,嗬嗬,你猜刑天鯉會相信麼?
不過呢,胡亥說,他沒有授意人擊殺刑天通明,這件事情,刑天鯉是相信的——從趙青檾,從頤和郡主她們之間微妙的關係就能看出來,所謂的‘古三家’,在這一方世界,有著非同尋常的威懾力。
如果胡亥知曉刑天通明的身份,他‘應該’不會對刑天通明下死手。
生擒活捉,拿來和太古三家中的大夏做人情,無論是放回還是贖回,對胡亥都是利大於弊!
擊殺刑天通明的人,是大玉朝內務府織造處的禁宮供奉,使用的武器是用大玉朝太祖玉猞猁的心頭精血,用妖法淬煉而成的大殺器‘血滴子’!
這一點,刑天鯉是相信的!
至於說,內部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緣由,就要刑天鯉去抽絲剝繭,一點點的去尋根究底了。
胡亥喝了一碗酒,目光略微有點發直的看著刑天通明的骨殖:“我說,小子,能否把這位爺好生安置安置?咳,如此美景,如此美人,如此美樂,如此美酒,你弄一位‘先人’坐在這裡,有點,咳咳,毛骨悚然嘿!”
刑天鯉目光幽冷的看著刑天通明的骨殖,沉聲道:“十年啦,他沒受過一炷香火,沒吃過一份供品,孤魂野鬼的在外漂泊十年,今天吃點喝點,又怎麼了?”
“為人不做虧心事,二世陛下很心虛麼?”
刑天鯉冷笑。
胡亥的臉色就很難看:“能否不提‘二世’這勾當?咳咳,當年,朕年少無知。”
一旁的趙高臉色就更難看了。
‘秦二世’,‘秦二世’,胡亥還能說自己年少無知,那麼他趙高,實在是沒什麼好洗的餘地——要說心虛,胡亥還好,他趙高才是真的心虛呢。
“好罷,好罷。這件伴隨了朕這麼多年的‘秦幡’,交予你罷!”胡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左手五指結印,那麵招魂幡就一點點的憑空浮現,三尺高點的小幡帶著絲絲鐵血煞氣,飄到了刑天鯉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