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烈特親王號’,陳設極奢靡,專供巴爾金使用的套房。
巴爾金光著膀子,大口大口吞咽著色澤殷紅的酒水,空氣中彌漫著濃厚到刺鼻的藥味。他渾身大汗淋漓,頭頂縷縷熱氣升騰,周身都有一層薄薄的火焰包裹,令得房間內的溫度幾乎能將水燒得沸騰。
足足一百斤用秘法炮製,主要材料是冰原上體重過三千斤的巨熊心臟,配合以各種猛藥輔佐的大補藥酒入腹,巴爾金也有了六七成的醉意。
他打了個飽嗝,嘴裡就噴出了一縷尺許長的火光。
他憤然放下了酒壇子,喃喃道:“老家夥們都說,六百年前,這樣的藥酒,隻要一小碗,就能快速補充本命精血。一小碗藥酒,就能滋生十幾滴本命精血!”
“而我,喝下了一百斤,整整一百斤,這才擠出了半滴本命精血!”
“我這次出來,所有的配額,也隻有五百斤‘百獸血’,真吝嗇!”
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房間牆壁上,推開一副碩大的火龍吐息焚燒城池的油畫,露出了牆壁上鑲嵌的一個保險櫃。
房間內,幾個身披重甲的審判聖騎紛紛轉過身去,巴爾金回頭,滿意的看了看這群知情識趣的屬下,快速撥轉密碼盤,輸入密碼,打開了保險櫃,鄭重其事的從中取出了一個成年男子手臂長短、胳膊粗細的寒玉盒子。
“留著也是浪費,能用掉,趕緊用掉吧!就算是萬年冰川下開采出來的寒玉,也隻能保證這支來自祖地的老藥,藥力在一年內不至於流散。”
巴爾金歎了一口氣:“末法時代,真是個該死的東西。老祖宗們肆意揮霍,他們倒是一了百了,卻苦了我們這些子孫後代。”
搖搖頭,巴爾金打開寒玉盒子,露出了裡麵一隻三葉的,色澤殷紅,好似一團凝固火焰一般,散發出馥鬱幽香的赤靈芝。
用力的舔了舔嘴唇,巴爾金抓起赤靈芝,很是不舍的端詳了一陣,閉上眼,塞進了嘴裡。他大口咀嚼,粘稠的赤紅色汁液噴濺出來,清香越發濃鬱。巴爾金體內,骨髓好似在燃燒,粘稠如岩漿的本命精血一點一滴的不斷滲出。
一株三百年火候的赤靈芝入腹,巴爾金體內重新滋生了三十六滴本命精血。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肚子,將寒玉盒子和保險櫃門悉數歸位。
哼著小調,走進隔壁的浴室,酣暢淋漓的衝了個冷水澡,巴爾金裹著一件寬鬆的絲綢睡衣,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你們,調動人手,去四周小心的探察一下。”
眯著眼,巴爾金沉聲道:“我挨的第一槍,我居然沒有絲毫的預警,這是非常不對勁的事情。你們知道的,我曾經在帝都的宮廷晚宴,遭遇過三次酒中下毒刺殺。”
“三次,就我一個人的酒杯中,被我的仇人下了劇毒。三次,我都提前預警,沒有喝下那致命的毒酒。”巴爾金咧嘴獰笑:“可是今天,我挨的第一槍,我居然沒有絲毫的,沒有任何的提前警示。”
“開槍的人,非常可怕。”
巴爾金朝著幾個審判聖騎指了指:“多帶人手,小心探察,我懷疑,是聖母教的高手到了。找到他們,殺光他們,如果有聖母教的女教士,帶回來,讓我代替聖父,徹底洗刷她們身體‘內部’的原罪!”
幾個審判聖騎咧嘴怪笑,向巴爾金行禮後,紛紛走了出去。
隨後,幾個遠東軍團的陸軍將領小心翼翼的行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向巴爾金行禮。一名掛著上將軍銜的魁梧漢子,低聲的彙報了之前麾下士兵深入叢林,被人打了埋伏,死傷慘重的事情。
巴爾金從雪鬆木雪茄盒裡,掏出了一支一尺半長的粗大雪茄,手指一彈,一縷火光點燃了雪茄,他愜意的抽了兩口,將煙氣憋在肺裡憋了足足七八個呼吸的時間,這才緩緩的吐了出來:“一群蠢貨。”
“不過一萬多個冰原牲口的損失,值得和我說麼?”巴爾金斜睨著這些將領,他對這些家夥,可就沒有和剛才審判聖騎們說話那般溫柔了。
聖羅斯帝國的審判聖騎,無論實力高低,體內都有著帝國皇室的稀薄血脈。無論他們出身哪一個貴族家族,他們體內血脈肯定都和帝國皇室牽扯上一點關係,否則他們不可能成為審判聖騎。
而這些普通將領,既然他們沒能激發出‘審判之力’,那麼他們就是‘二等公民’!
哪怕剛剛彙報軍務的陸軍上將,有著帝國侯爵的世襲爵位,在帝國內部,他依舊是‘二等公民’。
一個二等公民對他巴爾金說,一群愚蠢的、無能的農奴兵,戰場上純粹的消耗品,因為貪功冒進,在叢林中被人打了埋伏?這種事情,值得大驚小怪麼?
不過是區區一萬多‘冰原牲口’罷了!
這種貨色,疆域綿延數萬裡,從極西之地一路延展到遠東的聖羅斯帝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區區一萬多條人命在巴爾金心中,甚至還沒有他們手上的槍械來得值錢。
“給遠東基地發電,簽署我的名字,讓他們就地征召更多的士兵過來。一百萬,或者兩百萬?越多越好。”巴爾金吞雲吐霧,眸子裡閃爍著極度貪婪、凶殘的火光:“黑婆羅洲,養得活這麼多冰原牲口。”
一眾陸軍將領齊齊怪笑起來。
他們同時想起了,下午時分,他們在白硨磲港倉庫裡看到的,一座座小山一般,整齊碼放著,足夠上千萬人揮霍好幾年的糧食。
“我們一直都知道,黑婆羅洲是一塊富饒的沃土,但是真沒想到,它能夠肥沃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喪心病狂的富饒。”巴爾金用力揮動著雪茄:“本來,我還在發愁,如果東雲人真心實意的和我們結盟,畢恭畢敬的請我們進入黑婆羅洲。”
“我還在苦惱,如何找一個借口翻臉,如何將這塊肥肉吞進肚子裡!”
用力拍了拍胸口,拍了拍白日裡被槍擊的位置,巴爾金咧嘴獰笑道:“這一槍,不管是誰打的,很有可能,是英吉士人的刺客。不管是誰,他們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我的這一槍,不能白挨,是東雲人刺殺的我,一定是他們派出的刺客。”
“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一個白硨磲港,不夠,肯定不夠。我巴爾金的命,沒有這麼廉價。聽說,附近還有一個紅珊瑚港?更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個更加富饒、發展度更高的黑珍珠港?”
“讓遠東基地派出更多的士兵,讓本土調動更多的艦隊,讓本土的造船廠,加快新式戰艦的建造進度。”
“這些什麼黑珍珠,白硨磲,紅珊瑚,全都是我們的!”
巴爾金大聲的叫嚷著:“不要因為那些卑賤的冰原牲口的損失,再來我麵前囉嗦了。除非陸軍損失二十萬人,否則不要和我廢話。”
“現在,給我找點樂子。”巴爾金瞪大眼睛,‘嘿嘿’怪笑,用力揉搓著雙手。
“如您所願,尊敬的公爵大人。”幾個陸軍將領齊齊微笑,他們拉開了房間的大門,幾個衛兵就厲聲嗬斥著,將十幾名衣不蔽體的東雲女子推搡了進來。
巴爾金眼睛驟然一亮,雙眼內森森火焰繚繞,體表再次有一層淡淡的火光噴出,直接將身上的絲綢睡衣燒成了灰燼——他的血脈在躁動,之前喝下去的藥酒,副作用開始瘋狂湧動。
“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難道你們想要看我現場表演麼?”巴爾金搖晃著腦袋,大聲嚷嚷:“我並不介意你們的觀摩,但是我害怕你們會因為我的戰鬥力而自卑,先生們,你們確定要留下來麼?”
白硨磲港內。
聖羅斯士兵們在尋歡作樂,恣意的禍害沒能跑掉的東雲人。
隻有苦逼的聖羅斯工兵們,在半醉軍官的鞭撻下,衝著一群征召來的東雲苦工拳打腳踢,督促著他們在港區幾處選好的地點連夜趕工。
入夜時分,三萬聖羅斯大頭兵闖入叢林,被打得潰散而逃。
海麵上的聖羅斯軍艦,當即衝著港區外的叢林發動了報複性炮擊。但是那一片叢林,卻遠在艦炮的最大射程外,就差了這麼一裡多地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