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京都府由夏轉冬。
冬月裡,一場大雪連下了半個月,天氣冷的能凍死人。
連一直待在廂房裡不出門的陳逸,都穿著厚厚的棉服,靠著暖爐度日。
更不用說府外那些平民百姓了。
聽說長樂縣裡已經出現幾起凍死在家中的人,惹得皇城裡的至尊龍顏大怒。
聽老爹說,那位至尊不僅拍了桌子,還差點砍了京都府尊的腦袋,直言皇城腳下都有凍死之人,何況天下黎民百姓?
從這點上,陳逸不難推斷大魏朝承襲千年不倒,和皇帝的開闊眼界有很大關係。
至少當今聖上是個動腦子的聰明人。
不過這些陳逸聽聽就好。
有了之前的“慘痛教訓”,他已經懂得藏拙了。
否則把什麼熱炕、煤爐之類的說出來,夏婠婠一定給他往死裡加課程。
他可不想還沒體驗二代的美好生活,就斷送在書山習武中。
那樣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有時候,陳逸挺羨慕老大陳遠的。
就如此刻,周婉儀帶著陳遠來右廂房串門。
夏婠婠和周婉儀兩人圍坐在暖爐旁閒聊,陳遠拿著一柄木刀跑來跑去。
隻有他——抱著書本頭都不敢抬,隻能豎起耳朵,聽著侯府的兩位夫人聊天。
同人不同命,淦!
夏婠婠看著窗外飄雪,歎道:“京都府都這般寒冷,隻怕北雄關那裡會更冷,也不知夫君駐守邊關時會是什麼景象。”
周婉儀笑道:“夫君武道修為那般強大,寒邪不侵、水火不浸的,他才不會有事。”
“說起來,你出身自北直隸,距離北雄關不遠,應是最了解那邊天氣,那邊很冷嗎?”
“很冷。”夏婠婠點頭道:“九月入冬,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乾柴。”
“即便這樣,遇到連天的大雪天氣,也會有人凍死在家中。”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大雪,家裡乾柴早早用完,父親頂著雪跑出去求助,都沒能求來幾根乾柴。”
“後來呢?”
陳逸也抬起頭,想知道後續。
“後來還是以十倍價格,也就是一塊銀錢一根乾柴的價格,買來一些應急。”
“一塊銀錢一根?!”
周婉儀驚訝道:“即便在京都府,也沒出現過這樣的價格。”
夏婠婠苦笑道:“大雪封山,還有妖魔,誰也不敢拿性命開玩笑。”
“所以從那之後,家裡的乾柴都會提前備好,防止再出現意外。”
周婉儀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氣:“我算是明白,你為何會擔心夫君了。”
“沒辦法……”
陳逸聽完也有些感慨。
倒不是大雪封山,而是覺得妖魔時不時犯境,遲早會鬨出大亂子。
不過據他所知,北邊已經有近二十年沒有發生戰事了。
上一次妖國大規模犯境,還是因為妖皇剛剛登基,說要證明自己,率領大軍南下。
據說那一戰打了三年,魏朝上下死了很多人。
尤其是他姥爺家所在的北直隸,幾乎家家門外都掛著白綾。
由此,陳逸不難想象那一戰的艱苦。
這時,大娘和親娘轉了話題,拉回了他的思緒。
“再過幾個月,夫君要輪換去駐守北雄關。”周婉儀問道:“綰綰妹妹要順道回娘家看看嗎?”
夏婠婠有些意動,不過思索之後,她搖了搖頭:“大軍開拔,我跟著不合適,而且逸兒即將築基,也不好離開。”
“這有什麼?武安軍裡強者眾多,到時候讓夫君給逸兒安排就是了。”
“還是不了……”
聽到這裡,陳逸悄悄看啊一眼周婉儀,暗暗皺眉。
趕在他即將築基之前提議夏婠婠回娘家,這位大娘像是又有了什麼算計嗎?
不過那番話聽上去又沒什麼異常,讓他在北直隸築基的確可行。
“弟,弟,你看的什麼啊?”
這時,陳遠風一般跑了過來,趴在桌上好奇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