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續多日熱火朝天的建設,蛇盤山上的山寨已是初具規模。
山寨內的聚義堂,會客室,起居室、膳房、廣場,閣樓、花園等,無有道漏。
楚歌來到山寨之時,王秀雲已經是被接待到了山寨內布置得古典奢華的貴賓廳中。
“大人,您在臨淵城的一位王姓故人來訪,她是從江城府過來的,說是求見您。”
毒蠱隊的成員眀春恭謹對楚歌道。
“嗯,我知道了!”
楚歌微微頷首,“我早已經不是朝廷的官員,你們日後也不必喊我大人。”
眀春一愣,正思索那該要如何稱呼之時,楚歌又道,“我還有一位朋友馬上要來,你們接待了他後,讓他去聚義堂稍等一會兒。”
話罷,楚歌進了貴賓廳內,便看到王秀雲那已是略顯消瘦的身影正襟危坐在偏下首的椅上。
相較於曾經青春四溢,自信大方的形象,而今的王秀雲倒是頗顯落魄狼狽了些。
“秀雲。”
楚歌邁步走了過去,微笑道,“你怎麼突然來了?”
“楚歌!”
王秀雲慌忙起身,轉身便看到楚歌那魁梧高大氣度沉雄的身影。
那單薄衣衫下鼓凸強健的肌肉,似彰顯其驚人的力量,那冷峻從容的眼神此刻儘管含笑,卻也自有一股自信和懾人威勢。
她內心莫名感到一陣自慚形穢,勉強唇角逸出一副開朗的微笑,道,“楚歌,你現在是名榜第三的大高手了,如今府城那邊亂得很,時常就有人失蹤,便是我們幾大家族的人,都失蹤了很多。
我這落魄發小也想來投奔你,你不會趕我下山吧?”
“府城時常有人失蹤?”
楚歌訝然,深深看了眼王秀雲,平靜笑道,“你若真想留在我這裡,我當然是歡迎的,事實上,就算現在是臨淵縣其他老鄉來投奔,我都是會收留的。”
他這句話說出,王秀雲不由笑得更勉強,心裡頗有些空落落。
她知曉,楚歌並非是對她獨有優待,而是願將這份寬容給所有老鄉。
這恰恰卻就是代表她其實在對方心裡占據的位置,沒有多大一塊。
如此一來,她也很難完成雲家主曾經的器重和交代,但此時她也唯有客氣笑道。
“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宅心仁厚。”
她用上了敬語,並誇讚楚歌宅心仁厚,試圖為接下來的請求做好鋪墊。
“同是天涯淪落人,舉手之勞罷了。”
楚歌微笑搖頭,抬手邀請對方坐下來說話,“隻不過,你應該也清楚,我看似風光,實則卻已是得罪了不少人,伱若是不怕受到牽連,我很歡迎你一直留在蛇盤山。”
王秀雲心中一歎,並未坐下,雙眸閃動一絲堅定,誠懇開口道,“楚歌,您也知道,我即將嫁入雲家,雲家與您若是有什麼恩怨,雲家主死於您手,這恩怨也應當一筆勾銷了。
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請您高抬貴手,歸還我們雲家的神兵雲峰尺,希望您能看在昔日情誼的份兒上,成全我這一次。”
楚歌是何等聰慧,早已料到王秀雲的來意,猜到對方可能會開口向他索要雲家神兵。
此時聞言,他也絲毫不意外,沒怎麼思索,便搖搖頭,道,“秀雲,抱歉,這件事恐怕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王秀雲蹙眉,“雲文愷家主已經死了。”
“他死或者不死,都無法更改在我沒有招惹他的情況下,他卻聯合其他家主向我出手的事實。”
楚歌臉上笑意逐漸收斂,麵如鐵坯,肅然道,“換作其他凝力境中期武者,很有可能就是十死無生。
若是我死了,你可會為我向雲家家主打抱不平?”
王秀雲微愕,旋即一陣默然。
捫心自問,她無法做到,也沒有勇氣做到,甚至可能還會.劃清界限。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以及雲家太上長老的交代,她仍不死心,央求道,“楚歌,您就當是幫幫我,您曾經說過,我若是成婚,便通知您,您會為我送上一份新婚之禮。
您若是沒有忘記,可否就將雲峰尺當做新婚之禮,贈送給我?
這種神兵,以您如今的名氣和高度,應該也看不上,更用不上.”
“不必說了。”
楚歌拂袖,幾乎要被氣笑,雙目變得冷淡道,“看來,你是做雲家少奶奶的夢做糊塗了,已經分不清是非曲直,有理無理,完全以你自己的立場陣營來綁架我,那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情誼可講了。”
“楚歌你”
王秀雲錯愕,吐出口氣垂首幽幽道,“沒想到,我曾經就感到你變了,但你現在,完全是已徹底變了一個人了,原來一個人實力變強後,連心和思想也會跟著一起變麼。”
楚歌不悅皺眉,起身後轉過身去,淡淡道,“王姑娘,我自始至終都是我,從未變過,但你,卻已因如今所捆綁一起的雲家而變了。
你是雲家少奶奶,不是我認識的王秀雲,話已至此,你走吧。”
“原來,你是介意我已嫁給雲家六少爺,但你放心,我如今還是完璧之身,我”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楚歌眼神一冷,驀地爆發出一股懾人氣息籠罩王秀雲。
才解開腰帶的王秀雲,頓時身軀僵住,整個人如被強橫氣息籠罩固定的蟲子,感一股龐大之極的無情壓力,當胸迫來。
這股強大的力量還隱含一種吸拉之力,使她幾乎雙足都要離地,立時呼吸不暢,內臟似欲爆裂,全身有如針刺,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楚歌轉身,眼神冷漠道,“若這是雲家教你的手段,大可不必用出,以免看輕了自己,更看輕了我楚歌。
你去吧,雲家若真想拿回雲峰尺,很簡單,讓雲領帶著雲隱樹和兩百塊異力結晶,自己來找我。
這就算是我願看在你昔日的情麵上,給出的條件,但僅僅是昔日。”
王秀雲身軀輕顫搖晃,被楚歌冷漠的眼神和話語深深刺痛到最後的自尊。
楚歌懾人的氣息如潮水退去之時,她已是突然軟癱在地,披頭散發,宛如可憐的鼻涕蟲,痛苦啜泣起來,內心一片茫然。
派人送走王秀雲後,楚歌內心也略有感慨,依稀似還能回想昔日與王秀雲初來府城時,此女的意氣風發。
如今卻是已深深與雲家的戰車捆綁一起,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他如今算是與此女作了徹底的切割,也算是對前身的關係網作出了切割。
英雄多情,梟雄血冷。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英雄,但是不是梟雄,也猶未可知,留給後人去評。
很快,他來到聚義堂。
繆大啟已被屬下接待到了這裡,看到楚歌的身影,小老頭頓時站起身,裝模做樣拱手抱拳畢恭畢敬嘿嘿笑起來。
“繆大啟參見名榜第三的狂匪!真是久仰久仰,如雷貫耳!”
楚歌翻個白眼,走過去一屁股坐下,抓起桌上一個果子便大嚼起來,冷道,“少拿我開涮,要是讓我知道這狂匪的名號是誰最開始傳的,我就要把他的腦袋塞進屁股裡麵。
人三大家主強闖我的山寨來打我,我將他們全乾掉拿走戰利品,怎麼就成了強盜狂匪了?”
繆大啟轉身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小道消息是在傳,你當日還去朱家劫走了朱家的所有財富,朱家的人翌日上鎮邪司狀告你是強盜,這就傳開了。
而後又有林家的人從其他城池冒出來喊冤,說你就是神兵掠奪者,劫走了他們林家的神兵,因此傳開後你就有了狂匪的稱號!”
他說著,嘖嘖稱奇,“哎我說,你難道還真是神兵掠奪者?
聽起來的確很像是你的作風啊,林家父子至今下落不明,不會就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楚歌咀嚼多汁的果肉,神色古怪,沒料到他的稱號背後竟還有這麼多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