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穀兩旁山石林立,青灰色的岩石光禿禿一片,懸崖峭壁,高大雄偉,好似奔馳的駿馬,頂盔掛甲的將士。
飛虎守城率人搭乘船隻趕至後,將七艘風帆藏在支流隱蔽處,又牽馬躲進岸旁的密林中。
趁著馬兒休息吃草時,眾人才進入天馬穀深處。
越往裡去,幽幽的深穀顯的駭人而清靜陰冷,仰頭向上一望,一線青天叫人目眩心驚。
天馬穀緊扼來往江城府的水陸要道。
不但可迅速支援攻打江城府,又可從水路或陸上截擊從江城府逃竄來之敵。
此次,飛虎守城的任務,便是率一乾飛虎家精兵強將鎮守於此,見機行事。
飛虎霸城將他派來至此,也是彆有用心。
更代表一個訊號——黃巾門、馭獸宗、飛虎家三方,在時隔一個半月後,終是將要對江城府發起總攻。
此時此刻,飛虎守城率著一眾部下走進峽穀深處。
眼看四周懸崖古柏倒垂,深穀苔花吐蕊,林中鳥鳴山幽,不由也是心情大好,深呼吸一口氣道。
“好山好水好風光啊.”
他鼻子微微聳動,突然感到空氣中有種淡淡的菌子味兒,不由詫異,“這氣味兒,莫非峽穀中還有樅菇菌子?”
一旁的下屬聞言也是深深嗅了幾口,咧嘴笑道,“確實是好濃鬱的菌子味,大人,稍後屬下便去山上采些,再捕一捕水裡的魚兒,若是能捕到靈魚”
他話還未說完,便發覺臉上身上的皮膚瘙癢刺痛,不由伸手去抓,結果卻是越抓越癢,很快皮膚撓紅一片。
其他人此時亦是癢得開始在渾身四處撓。
“不對!有毒!”
飛虎守城悚然一驚,立即屏住呼吸,甚至連毛孔也運功收縮起來,心中生起警兆,但已遲了一步。
數道極其微弱的空氣氣流倏然破空掠來。
飛虎守城狂吼一聲掣出腰間巨鐧,舞得虎虎生風,一時如長江大河,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一時幻化出千萬條銀蛇,漫天鑽動。
轟!轟轟——
接連數聲轟鳴爆響,伴隨電光團炸開。
飛虎守城雙臂巨震,雷霆電弧沿著手臂湧來,他唯有迅速催動異力抵禦。
然而這異力才被調動,他便感到雙臂麻癢刺痛,毛孔中甚至滲透出絲絲縷縷的菌絲,不由心頭大駭。
“誰!?”
飛虎守城狂吼,全身向後急退,迅如閃電間,背脊撞上一顆大樹,靠樹而立。
然而他才貼近大樹,在全無預兆的情況下,一股凶猛爆裂的氣勁突然洞穿樹乾,如雷霆電光般襲來。
飛虎守城大駭,立即身軀也不轉,橫鐧背後。
“鐺”地一聲爆響。
凶狠射擊在他背後的雷光炸裂開來,顯露出一根箭矢。
沉雄之極的爆裂勁力震得他虎口崩裂,手臂劇痛,身軀向前傾出,幾乎是震得五臟離位,狂吐出一口鮮血。
他頓時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知曉這未曾撞麵的強敵實力駭人至極,也顧不得全身癢痛和五臟挪位的痛苦,身形快速移動避開。
“嗖嗖嗖——”
這時,一道道如迅雷閃電般的箭矢從後方快速襲來,呼嘯之聲如雷霆萬鈞。
一個個由飛虎守城率來的飛虎家高手,俱是毫無閃避抵擋之力的中招,割稻穀般紛紛倒下。
“轟——”
一道閃爍雷光的箭矢疾馳,瞬間將一人身軀轟炸成兩截。
“嗖——”
又一道箭光掠過,‘嘭’地一人腦袋憑空消失,隻有一團血霧爆綻開來。
對麵的一個高坡上,楚歌不斷拉弓射箭,手臂肌肉快速蠕動,呈現宛如鋼絲纏絞般的紋路。
右臂上的白虎聖將圖騰賦予了他的右臂驚人的力量。
一百七十石的紅龍戰弓宛如玩具般輕鬆被不斷拉滿。
一道道箭矢宛如雨點般襲出,閃電般撕開峽穀中的林木,甚至洞穿岩石,留下一條長長的劃痕。
在滑翔出的紙飛機觀察下,無人可躲,哪怕藏在岩石後,也依舊被瞬間洞穿了身軀,奪走生命。
這時,驚魂未定的飛虎守城,也終於是鎖定了高坡上的楚歌身影。
“楚歌!”
他霎時麵色巨變,一個小點由遠及大,淩厲的勁風伴隨雷光襲來,猶如一枚箭炮呼嘯而至。
他立即抬鐧閃避。
“刺啦”一聲雷火爆綻,箭矢與巨鐧摩擦而過,從他的臉側擦過,讓他皮膚不禁生疼,焦黑一片。
轟!!——
後方一株大樹直接被了箭矢洞穿,似雷火轟中,出現碗口大的洞,冒著黑煙。
他心臟收緊,就在這一刻,幾乎都已察覺到閻王被背後冰冷的呼吸。
但即便逃過一劫,此時他的狀態依舊無比糟糕,受了內傷不說,體內外那驚人難纏的毒素,令他感到全身猶如針紮。
甚至體表已經開始生長出了猙獰可怖的肉芽。
山坡上,楚歌射出這最後一道箭矢,平淡收起紅龍戰弓,縱身便從山坡上一躍而下。
“劈啪”金光一閃。
他身影刹那模糊,以難以想象的急速,身影拉長一連串幻影,出現在飛虎守城麵前。
此時,滿山穀都已是遍地的屍體,血腥氣撲鼻,不少屍體甚至都是殘屍,被箭矢射中就宛如被大威力的紫硝神雷轟炸般,屍體炸成兩截。
“現在清淨了,隻有你跟我了”
楚歌足下的縱地金光靴與地麵接觸,輕盈踩踏在一根根勁草之上,披風隨著身影一起緩緩落下。
他目光猶如有隱電閃爍,緊緊盯著如臨大敵的飛虎守城。
飛虎守城看著對麵如標槍般挺立的楚歌,乍看有如另一尊神像,尤其是其背後斜背的五行癸水旗,以及足下踩著的縱地金光靴,令他心頭巨顫,預感到強烈的不妙。
對方剛才就有能力將他打成半死,卻並未實施,隻怕他接下來將可能麵對生不如死的遭遇。
“楚歌,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飛虎守城眼瞳緊縮,額頭毛孔中非但冒出絲絲縷縷的肉芽,還有汗水泌出。
楚歌輕笑一聲,“飛虎守城,你曾經與我首次見麵,還很硬氣,現在成了病貓?”
“你來找我,不會隻是想要奚落我,你有什麼目的?”
飛虎守城沉聲道,汗水不住往他眼睛淌落,就像裡麵進了沙子一樣,澀痛難言,但他卻不敢眨一下。
人的名,樹的影。
這陣子龍淵山建立,龍淵城主之名也逐漸傳開。
遑論朱、劉、雲三家家主的死,更是對他人包括飛虎守城造成了極大的震懾。
此刻飛虎守城心知今日已難幸免,他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臨到這等關頭,隻想知道楚歌的來意,做個明白鬼。
“你問我來的目的。”楚歌嘴角雖是在笑,笑容卻已是冷冽,平淡道。
“你可還記得我那些死在你手裡的臨淵城故人?”
“臨淵城故人?”
飛虎守城一愣,旋即瞬間反應過來,錯愕,“伱竟然知道了?不對,是繆大啟告訴你的。”
他臉色逐漸陰沉,自問曾經做得手腳很乾淨,不會留下任何指向他以及飛虎家的線索。
而這種事後來卻也隻有寥寥幾人能隱約猜到,繆大啟便是其中之一。
“我殺的都隻是一些普通人,為了一些普通人,你要與我們飛虎家為敵?你不怕我大哥飛虎霸城的報複?”
飛虎守城神色冰冷,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暗中極力想要驅除體內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