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泮宮手忙腳亂趕回來的李讓,瞧見張巡和張母驚駭萬分的站在原地,就知道兩人也已經得知了襄陽開城,呂文煥率師投降的消息。
“襄陽一潰,上江恐怕有大釁。”李讓有些頹喪的坐了下來。
“國家板蕩,四海鼎沸啊。”張巡也坐了下來,到底觸動很大。
能夠吃喝嫖賭快活二三十年,平平安安的蹬腿誰不想嘛。如果能夠一輩子做宋臣,天下太平,那就算隻活三十八也不虧。可現在襄陽一失,沿江多係呂氏部將一門,到時候降者如潮,常州必定難以保全。
“我這便去行在,巡弟借我二百兵。”張巡還在感慨,李讓卻有了決斷。
“唉,去了又能如何呢?”
剛剛陸秀夫和張逞都遞了信來,朝廷根本沒有什麼禦敵的策略,也沒有力挽狂瀾的能臣。賈似道用時三個多月,壓製住了對他的新一輪挑戰。朝廷雖然沒有亂起來,可也沒有什麼振作的氣象,甚至主要的工作還是排斥異己。
再看朝廷對於援襄失敗的責任認定,和事後的補救處置措施。選了兩個老的馬都騎不動,刀也揮不起的老頭帶兵。這是要振作的樣子嗎?擺明了還是得過且過的樣子啊。
所以啊,你去杭州有什麼用?
打聽消息,這不是有張逞和陸秀夫在嘛,他們一個起居舍人,一個司農寺丞,尚且沒有什麼好消息。你一個州學生去杭州,怕是連祥曦殿的大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
“那我回家,同我父親一道起兵勤王!”萬萬沒想到,李讓居然說了這麼一句。
“朝廷尚未明發詔令,你這叫什麼呀。”張巡一把按住李讓的臂膀,令他好好坐下,彆想這些有的沒的。
“是啊,或許宰輔們能遣使議和呢。”張母也勸了一句。
這倒也是實話,如果向忽必烈獻上銀絹各百萬,就能夠恢複和平,稱侄皇帝,收回襄陽,那南宋朝廷一定會答應的。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稱臣皇帝都不是沒有過,區區侄皇帝算什麼?至於銀絹各百萬,也不過就是三五個大州富郡的收入罷了,給就給了。
以後每年再向忽必烈進貢五十萬或者一百萬,這都是帶宋幾百年來的成例了。不僅皇帝認可,滿帶宋的臣子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畢竟打起仗來,靡費何止幾個億,一年隻花幾十萬一百萬就能保證和平,那還打什麼仗?
嗐……
“啊這……”李讓也說不上這到底好不好,行不行的,但至少人暫時是被按住了。
“我這就回信去行在。”雖然嘴上說著朝廷不會有什麼決斷,可問還是要問的,寫封信去杭州,或許能知道點啥呢。
立刻動起來,沒時間了,哭,哭也算時間的嘛。
轉天張巡進城,將去年史知州措辦來的五萬斤鐵料妥善運入城內椿桂坊老宅的庫房。又囑咐家裡的老管事,再按照每個月一千斤的數量,悄悄地往家裡麵添置鐵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