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突然發現了一個把所有人抓起來的好機會,官家趙禥賓天了。趕到城內衙署設置的祭壇哭祭的,就算不是純粹的忠臣,也是沾點忠義之心的。
要是把來哭祭的全部拘禁起來,這常州基本就沒有什麼能帶頭的文武將官了。
隻是很奇怪,張巡有些看不懂現在的局勢。因為現在賈似道和伯顏,還在丁家洲對峙。宋軍並沒有一觸即潰,還發生了孫虎臣被奪軍的事件。
雖然出征的時候,原曆史位麵應該統帥水軍的夏貴,就被劉師勇代替了。夏貴的主要兵力,在漢口丟了一個乾乾淨淨,想參戰都沒有參戰的本錢。
所以一來二去,宋元兩軍擱池州和蕪湖之間,已經對峙了快一個月。
尤其是現在東南風起,宋軍在上風,水上作戰利宋,而不利元。也不知道伯顏怎麼想的,就停頓在了池州。
伯顏不打過來,張巡沒法下手啊。
我媽以為我要做忠臣,我哥以為我要做忠臣,我舅以為我要做忠臣,我叔以為我要做忠臣,你再不來,我真的要做忠臣啦。
唉……
得了,先去給趙禥磕頭吧。大行皇帝賓天,天下同悲,尤其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駕崩,死的真不是時候啊。
滿庭的士人,哭的那叫一個悲傷啊。張巡差點都被氣氛給帶動了,姚訔哭得眼睛都腫了,跌坐在團上,還沒肯歇。張巡就說去扶一扶吧,結果差點沒扶起來。這人真是下死力氣哭啊,拉都拉不起來。
說啥好呢,人家是真的覺得死了君父,覺得對他們老姚家有知遇之恩的君父死了。張巡雖然也享受著既得利益階層的好,到底沒有什麼知遇之恩,心裡麵沒得半點感情。隻好垂著頭,勸兩句拉倒。
反倒是姚訔止住了哭聲之後,竟過來勸張巡。說大行皇帝一賓天你就來,都來了好幾天了,我們都不如你啊。
哈?
不是,我真沒這意思。
就是張巡家的老房子在椿桂坊,椿桂坊過一條南大街,就到常州州衙了。幾乎是麵對麵的那種,後世常州的延陵路,這會兒是一條河,步行兩分鐘吧,就能來衙門。
你們家都比我家遠,那我肯定來的最早啊。
在外頭的人設上,張巡就是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少年,堪為一郡之表的。現在還沒投呢,那人設肯定要立住。
況且現在張巡來,主要也是為了鑒彆一下誰是帶宋的死忠。死忠沒法動搖的,記錄在案嘛。
姚訔還撫著張巡的臂膀說,以後國家有事,他們這些人都不如張巡年輕,以後或許都要依靠張巡。
知道了知道了,老兄您回家歇歇吧。張巡立刻囑咐人,把姚訔給送回家躺著。這一個個的,死了一個昏君,哭三天了都。
“哎喲,諸位鄉黨都送回去了?”張巡四仰八叉的癱在榻上,頭都沒抬。
“都送回去了。”初九解下披著的麻衣,白天他被張巡臨時拉去站班來著。